阿柴当即跪下,应道:“侯爷放心,我柴里木定取肖离墨之人头献于侯爷案前!”
昭文彦皱眉道:“献我案前作甚?!献你师父案前去。”
阿柴领命而去。昭文彦在后面喊道:“此事不急,老夫以为,你可开始想想敦煌、阳关,莫因这肖离墨耽误了要事!”
阿柴哪还听得进去?离开伊吾卢,阿柴满脑子都是阿墨,然而他所担心的,却不是沙罗多。
阿柴虽怕沙罗多,但也开始瞧不起沙罗多,他知道,如今的沙罗多声色犬马,早已不复当年之智,若非坐着汗王的位置,根本不足为虑。
更何况,阿柴清楚,只要能得到昭文彦的庇护,沙罗多便对他无可奈何……
阿柴如今内心深处有了更深的恐惧——那便是骨都侯昭文彦!相比起沙罗多那副狰狞的面孔,昭文彦那浑浊苍老却深不可测的双眸更让他隐隐感觉后脊发凉。
“我将阿墨背出战场的事,已向昭文彦坦白,若不亲手将阿墨置于死地,将来必成他拿捏我的把柄!”阿柴暗暗祈祷:“肖离墨,你最好活着,然后死在我手里!”
如今对阿柴而言,阿墨成了头等大事,其他任何都耽误不得。当务之急,自是确定阿墨死活!
阿柴急匆匆赶回大营,也不歇息,换了两匹精壮军马,一匹驮满水粮,一匹骑人,再带上一条军犬,直接朝玉门关去,过了关,继续向敦煌方向进发。
又行一夜,阿柴找到当日背阿墨出来以后,反目成仇、一拍两散的地方。
“就从这开始吧。”阿柴撒开军犬,一路寻,一路嗅,一连多日,将方圆三十里地儿翻了一遍,不见阿墨尸首。
阿柴心里清楚,那夜阿墨一身伤,浑身血,站起来都费劲,若无人相救,绝对爬不了多远。
他哪里知道,阿墨为了追他拼了命地爬上骅影才昏厥过去,被骅影带走了。
不过,这倒没有影响阿柴的判断——阿墨死不见尸,多半是得救了!
“许是碰上了打散的汉兵,或是敦煌周遭的汉民,被救走了。”阿柴一屁股坐到雪地里,精疲力竭,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高兴:“苍天有眼!肖离墨啊肖离墨,若不亲手杀你,我通敌之罪一辈子也洗不干净!”
然而话虽如此,行却不易,阿柴高兴了一阵,心又凉了下来。天地之大,上何处打听阿墨消息?
不用想也知道,如今敦煌必是重兵把守,严阵以待,乔装入城打探显然不太现实;
请贺兰霜帮忙寻找?不知为何,如今在阿柴心中,总觉得贺兰霜不是可信之人;
拜托贝支?贝支远在乌兰那勒,就算贝支知道阿墨去处,只靠官驿,书信往返一来一回至少一月,毫无时效可言。没准得到消息时,情况早有变化……
阿柴苦苦思索。恍惚中,阿墨手执长戟,背着裂风弓,跨着骅影,一遍遍在他眼前神采飞扬地跃过,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。
“戟!长戟!”阿柴眼前一亮,想起阿墨曾对自己说过,东方卫也算他的师父。
“就从东方卫入手!”阿柴一抽战马,返身往伊吾卢奔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