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谕传罢,沙罗多命安呼硕陪同前往玉门关庆功。
“一大早要死要活,真踏马晦气!已经耽误了些许时辰,即刻随我出发。”沙罗多喋喋不休地抱怨着。安呼硕带着数名血骑,拥沙罗多往玉门关奔去。
那头,阿柴离了阿墨,也回身赶往玉门关,心中七上八下,惦记着小丫,脚下也愈走愈快,顾不得歇。但阿柴毕竟无马,只靠脚力,到得玉门关时,已是深夜。
关城外,大批匈奴和车师的士兵正在挖筑壕沟工事,防止敦煌或其他关隘前来救援的汉军攻打关城;关城内已清扫停当,除了一些斑驳血迹,不复昨夜惨烈战斗的痕迹。而玉门雄关高大的城门楼内则是灯火通明,隐隐还飘来鼓乐之声。
“柴将军!”一名匈奴的低阶将官认出了阿柴,上前行礼道:“见过指挥使柴将军!”
阿柴点头答礼,问道:“关隘门楼里何故如此热闹?”
“回将军,你们汗王正和我们右贤王、骨都侯在门楼内庆功,从下午欢宴至今,仍未停歇,您赶快去!”
原来,骨都侯盘算过阿柴攻打玉门关的整个计划,认为胜券在握,问题不大,便预先将右贤王请到边境部落暂驻;玉门关陷落的消息传来之后,即请右贤王一道赴关,登上城门楼摆宴庆功。
阿柴却仍缠着发问:“我问你,你知不知道,车师汗王的准皇后可曾被抓……啊不,可曾被救?”
“听说你们的皇后救回来了。这次出征不就是为了救回皇后吗?先祖庇佑,我听说汉人为了保命,把你们的皇后留在平西寨,自己逃跑了。”
阿柴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继续问道:“那……皇后现在呢?皇后身边还有一贴身婢女,你可知道她们在何处?”
“这个我可不知,只听说所有救回来的人,汗王为了安全保险,全都送往务涂谷去了。柴将军放心,您指挥的这一仗,皇后救了,关也夺了,赢得是彻彻底底!快去庆功宴等封赏吧……柴将军,柴将军?”
阿柴正在发愣,被那将官喊醒。
“怎么?”
“下午开宴时,汗王、骨都侯差人四处寻你不见,骨都侯还禀请右贤王将庆功宴推迟了一个时辰,就为等您,您快去吧!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阿柴含含糊糊答过,向玉门关主墙走去,但却哪里有宴饮的心思?
到了门楼外,阿柴悄悄从窗口往里窥觑,里面果然酒肉飘香,热闹非凡,杯盘狼藉间尽是金戈铁马之气。兵卒击鼓为乐,壮士舞刀作乐,刃甲挥映,声震林木。
不用说,上首居中坐的自然是右贤王浑吐谷,左边是沙罗多,正眉飞色舞,高谈阔论,安呼硕立于身后;右边是匈奴右庭左大将铁勒,虽额有箭伤,缠着纱布,却也在把酒论兵。
再看左右:左列坐的是车师文武,首席空着,但酒菜齐备,显然是留给自己的;茶尔泰也在,面无表情,不动杯盏,整个儿游离在这喧嚣之外。右列首席乃是昭文彦,余者都是匈奴右庭勋贵;
这时,鼓声骤停,壮士舞刀毕,席上一片叫好之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