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霜儿,你在哪儿?你在哪儿?”阿墨发疯似地在沙丘上挖着,癫狂地寻找着,却只刨出一支利箭,箭簇、箭杆上,还粘着贺兰霜的鲜血!细细再看,那箭羽的修剪习惯,杆尾的捆扎方式,阿墨吓得跌坐在地上!
“我的箭!这明明是我的箭!”阿墨六神无主: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!霜儿!!”
阿墨踉踉跄跄爬起身,旋即又扑跌在地。再爬起时,四周一片漆黑。
“霜儿!”阿墨又去刨沙,十指却钻心地疼,摸了摸,哪里有沙子?地上尽是坚硬的岩石。
阿墨抖抖嗦嗦摸出火折打亮,地上横着一支熄灭的火把。点燃火把,方知仍在洞中。
“霜儿,你是不是真的来过?”阿墨口中呼唤,举着火把,赶出贺兰居去,但天地间尽是黑暗,无声无息,哪里有人来过的痕迹?一阵厉风刮来,倒把火炬又吹灭了。
“难道这是梦么?如果是梦?为何如此真实?”
阿墨颓然跪倒在地,口中痴痴地呢喃着。
…………
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枝杈,落在阿墨脸上。
阿墨终于清醒了。他爬起来,望了望刺眼的阳光,返身钻入贺兰居里。
坐在桌旁,幽暗中,昨夜的梦境又在眼前一幕一幕走了一遭。阿墨禁不住拿起火把,用烧黑的一头在岩壁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两行诗句:
“一朝与君沐霜雪,此生也曾共白头。”
阿墨后退两步,自己读了一遍,流下泪来,又抽出一支箭矢,心有余悸地婆娑着。
“还好,都是假的,只是梦而已……至少,你还活着。”阿墨抹了眼泪,将箭矢插回箭囊,离开贺兰居,踏上返程。
这一天,汉匈边境另一侧,喝得酩酊大醉的张太白,直至申时方醒。
张太白洗了洗脸,发了会儿呆,摇摇晃晃步出帐外,吓了一跳。
只见阿柴、萨哈领着一众人,在帐外等候。
“张先生睡得可好?”阿柴问道,那笑容僵得梆硬。
“极好,极好。”张太白伸着懒腰回道:“在我们大汉,只有小辈人给长辈拜年,柴将军,你这般阵仗,太白消受不起!”
“无妨、无妨,我们西域没有这么多礼数!”阿柴上前,对张太白说:“太白兄,你技法再高,一人盯着造车工程,终归是辛苦。我给你物色了几名帮手!”
说完拍了拍掌,六名工匠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,恭恭敬敬弯腰行礼:“见过张大师!”
张太白面色闪过些许惊惶,问道:“他们,他们也会造车?”
阿柴却未察觉张太白色变,哈哈大笑道:“太白兄,他们若会,阿柴我就不敢麻烦太白兄了。没关系,他们都是车师一等一的工匠,与太白兄比,也许是萤火之于皓月,但教一教总是会的!”
上前一步,阿柴继续笑盈盈地说:“教得越早,会得越快。会得越快,干得越多!这样太白兄也可轻松一些。”
张太白面色稍宽,又问:“那其余金钱、物料、民夫……”
“太白兄放心,先前我回车师,就是为了安排这些事宜,现在万事俱备,只待开工!”
张太白围着那六名工匠踱了一圈,爽气答道:
“好,我先盘一盘,规划一番。明日卯时你六人到我帐来,待我分配妥当,辰时开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