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儿姐……”阿墨驻足,也望着夜空,却不知如何安慰。
方月悄悄抹了抹泪,笑笑道:“走吧。”
…………
晨曦如梦,薄雾如诗,大地渐渐苏醒了。
阿墨带着方月来到焉耆边境,心中竟生出“近乡情怯”的感觉。倒不是他对焉耆有多么亲切,而是害怕看见那座垮断的吊桥。
那桥是阿墨心中的一道疤痕,看到它时,贝支左手重伤残疾的一幕,便在眼前被血淋淋地剥示开来。
然而这一次,断桥没了。只河对岸的石碑还在。
下到河谷,阿墨殷切交待:“月儿姐,你沿着河谷往下游走,直到看见一片平缓河滩,那儿有渡口。渡到河对岸,便是……”
阿墨本想说“便是一座小小村落”,但又猛然忆起,阿柴的小村,因村民不堪匪兵抓丁之扰,已全部随他和阿柴东迁至车师境内。如今小村就算还在,也只剩断壁残垣了。
“便是什么?”方月问道。
“便是……便是焉耆国土。”阿墨改口,心中无限感慨。
阿墨将骅影背上剩余的干粮尽数递给方月道:“焉耆国内水网密布,饮水不成问题;干粮,月儿姐务必带着。”
“公子你呢?”
“月儿姐,这一路下来,你还要为我吃食担心么?”
“那我便却之不恭了!多谢公子。”方月抱拳行礼,将干粮背上,从怀中掏出一小简封好的信笺。
“墨公子,男儿有志!你心性高洁,一身本事,若有朝一日欲投玉门,这个也许能帮上你忙。”说完,将信简递与阿墨。
阿墨接过,一脸疑惑。
方月解释道:“家父与玉门总兵东方卫将军是故交,东方卫将军也认得我。我将你推荐给东方将军,只要把这封信交给他,不怕他不接纳。”
阿墨喜道:“月儿姐,令尊与东方将军竟是熟人!?”
方月道:“熟,非常非常熟……”言毕,竟微微湿了眼眶。
阿墨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,自顾问道:“可是,只怕我见不到东方将军,也没法将此信交给他。”
方月道:“不怕,你自说是送信的,随便找一个玉门官兵,让他转交东方将军,只说此信自江南梁溪而来,他不敢不交。”
“多谢月儿姐!”阿墨收信,深深鞠躬道谢。方月笑道:“谢个啥?方月所为与公子相比,微不足道。”
阿墨感激道:“月儿姐,一路下来,阿墨觉得与你格外亲切。你便认我这弟弟如何?公子公子,叫得生分了。”
方月笑道:“你若寻回夫人,解释了其中误会,我才能认你这个弟弟。所以,赶紧去找夫人吧。墨公子,我走了,有缘再会!”
车师、焉耆国境,方月向阿墨辞礼而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