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墨虽也是贫苦出身,但相较于贺兰霜,仍是大大的幸运,身边从未缺失疼爱自己的人:先有母亲,后有师父。得车合烈的真传,阿墨一人在荒郊野外生存十天半月毫无压力,但正如天山尽头的隐士高人所说,“只为搏一乐尔”,兴尽归来,终究是要回到疼爱他的人身边去。
如今母亲早已离去,师父也命陨阳关,阿墨一夜之间成了无根的浮萍,不知何去何从,无以为家。只身一人寄于汉地,千里关山,万里黄沙,只有贺兰霜一个相识之人,不知不觉便痴痴地跟来了。
正此时,马蹄声传来,踏在厚厚的落叶之上,虽不清脆,但频率极快。
“骅影?!”两人异口同声喊道。
果不其然,骅影从林中闪出,直奔过来。原来骅影在周围溜达,听到阿墨和贺兰霜说话,便兴冲冲的跑了出来。
骅影哪知人间悲喜?一气儿窜到两人中间,见到新旧两位“朋友”,踢踏欢腾,蹭了阿墨,又蹭贺兰霜,如狗子般欢脱雀跃。
贺兰霜无可奈何,想起阿墨送马时的情真意切,气也消了大半;又看着阿墨万念俱灰的模样,心中隐隐恻然,回身走到洞口,对阿墨说:“你跟我来。”
阿墨拍走骅影,跟着贺兰霜进了小洞,洞中伸手不见五指。贺兰霜驾轻就熟,取下挂在洞口岩壁上的一根火把,掏火折子点燃了,在前面引着,将阿墨往里带。
洞里弯弯曲曲,两人屈着身子走了数十步,转过几个弯,火把“呼啦”一声,似有风吹一般,偏了方向。阿墨抬头一看,眼前豁然开朗!
两人身处一个宽大溶洞之中,洞中有洞,洞洞相连,层层相通,可谓别有洞天!洞中温润如春,还有些简易的桌椅器具。
贺兰霜向阿墨介绍:“这是最大的洞中之洞,我将它当作是厅堂。”
“此处为何如此暖和?”阿墨问道。
“随我看看便知。”贺兰霜莞尔一笑,领着阿墨穿过岩道,来到另一洞中,但见雾气蒸腾,一潭温水跃入眼睑,潭中汩汩冒着泡泡,显然是温泉泉眼,将整个山洞蒸得暖洋洋的。
“难怪洞中如此暖和……这里莫非是贺兰姑娘沐浴之处?”阿墨直愣愣地问。
贺兰霜一羞,红着脸嗔道:“墨公子,你懂得可真多!”
阿墨又四处逛了逛,将几个小洞探了个遍,有的存放一些衣物干粮,有的存放少许兵器杂物,还有的空着。
有个小洞,隐蔽别致,经过洞口,暗香传来。阿墨探头正欲看时,贺兰霜伸手拍了他脑袋,虎脸道:“非礼勿视!”
“哦,明白,此乃姑娘闺房。阿墨冒昧了!”阿墨回身退出。贺兰霜指了指旁边一个洞口说:“此洞空着,你自寻些干枝干草,铺个床,暂且歇会儿吧。”
“不必铺床,此处如此暖和,倒下便能睡了!”阿墨喜道。
“随你。”贺兰霜冷冷地说,钻进自己“房”中。
“想我钻过的山洞也不少,从未见过如此天造地设、鬼斧神工的!”阿墨由衷叹道:“真是个神仙去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