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掌事,老夫只知,我车师民族延绵至今,靠的是先人庇佑,世代谨遵祖制!匈奴传统与车师相似,而汉人那套东西,我们是绝然学不得的!丢了传统祖制,必遭天谴!”
阿依慕听了乞远谋此番言论,心知多说无益,翻了个白眼,不想再辩。
乞远谋却越说越激动,继续道:
“再者说来,匈奴横亘山北,虎视西域诸国!结盟匈奴,一旦与他国交恶,匈奴大军来救,须臾便至!大汉虽强,与西域诸国始终隔着楼兰、大漠,需它救时,远水难解近渴!”
阿依慕双颊绯红,嗔怒道:“与他国交恶?还要等匈奴来救?二十年来与我们车师动过干戈的,除了匈奴还有谁?!”
“那为何动起干戈来,匈奴总朝着你们交河城去?就是因你车师前部与大汉亲厚,匈奴才频生事端!”乞远谋叹气,背过身道:“车师周边诸国大多亲善匈奴,若与大汉交好,便是与匈奴为敌,与诸国为敌!犹如孤羊颤颤,群狼环伺!如何自处,请阿掌事自行掂量。”
阿依慕心生鄙夷,冷冷质问:“车师民族如此多热血男儿,就算做不得虎,做不成狼,那便做只刺猬如何?怎的在掌政口中竟成了待宰羔羊,任人生吞活剥一般?”
乞远谋摇摇头,辞行道: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老夫公事在身,不陪阿掌事絮叨了。先行一步,请恕失陪之罪。”
阿依慕心中懑意难平,未有理会。乞远谋走出几步,又回过身来对阿依慕道:“阿掌事,你我虽政见不同,但老夫心知你是忠贯白日,身心许国的巾帼女子。老夫敬你!”说罢躬身作礼。
阿依慕也叹了一口气,躬身回礼。又等了一刻来钟,才请侍卫通报,求见汗王。
此时汗王已不在殿上。听说阿依慕求见,便宣入皇宫花园召见。
来到花园,但见地上锦毯、廊上花绸都还未撤去,小夕成人礼的喜庆之气仿佛犹在花草之间。
阿依慕不胜唏嘘。若非亲历,谁能想到紧随其后,都城内涌起了多少惊涛骇浪?
汗王正在角亭赏荷休息。阿依慕上前拜见。
汗王命阿依慕平身,和颜道:“此处并非朝堂,阿掌事远来是客,不必拘礼。”
阿依慕答谢起身,汗王问:“不知阿掌事因何事而来?”
阿依慕也不绕弯,直言道:“为小夕婚事而来。”
汗王尴尬笑道:“听下人通报时,本汗也猜到了。那日车掌军大怒而去,想必对那未来女婿不太满意。”说完,又呵呵地自笑了几声。
阿依慕道:“沙罗王爷勇武过人,英雄盖世。只是这年纪,做小夕父辈也够了,相差实在是多了些。汗王是通情达理之人,奴家今日来,就是恳请汗王做主,退了这婚事。”
“确实如此,以年纪而言,属实委屈小夕了些。”汗王虽如此说,却又马上一口回绝道:“可沙罗王爷他未曾婚配,出来比武,倒也合规合矩。这件事,本汗不便介入,爱莫能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