夸赞乞远谋时,阿依慕只说“车师后部”,却不说“车师汗国”。
汗王哈哈大笑,说道:“在座都是我车师民族之栋梁,何必自谦,都先坐下,开宴再说!”
众人落座,乐师奏乐,舞姬起舞。
汗王道:“话说回来,本汗确实仰慕阿掌事之才,欲以掌政之位相邀,数次让车掌军请阿掌事入朝为官,但都被车掌军用各种理由挡了。车掌军天下英雄,如此保护妻妹,羡煞多少女子,只是苦了我这求贤若渴的一国之主,自诩猛虎,求双翅而不得啊!”
“是啊。”
“正是。”
……
众人纷纷称是,有真心惋惜的,也有陪笑附和的。
阿依慕道:“掌政之位,非乞老前辈莫属。奴家才疏学浅,做一方掌事,就已焦头烂额,岂敢妄涉一国之政?”
“阿掌事太过谦虚了!”汗王说:“只做区区一方掌事,实在是明珠掩于污泥,埋没了!匈奴官制,设左右两相;我们可以学而用之,设左右掌政。再借用汉人‘男左女右’的风俗,请乞爱卿迁任左掌政,阿掌事任右掌政,共理国事,岂不妙哉?”
席上又是一片附和。阿依慕答了个谢礼,对汗王的言语却毫无客气:“奴家不是明珠,车师前部也不是污泥。奴家不才,愿在车师前部做好一方掌事,不给汗王添乱,便心满意足!”
“添乱”二字,阿依慕故意说得重了一些,也长了一些。
汗王大度,他知阿依慕言语犀利,寻常人难讨半点便宜,便不招惹,只说:“也罢,强人所难非君子。但入秋的卓达大会,本汗想在交河城举办,还需阿掌事襄助,望勿推辞!”
阿依慕问:“敢问汗王,务涂谷为车师汗国之都,诸部落年年岁岁贡米税赋不曾有缺,城富民强,卓达大会不在务涂谷办,却为何要舍近求远,到我们这人贫民寡的蕞尔小城来举办?交河城可没有余钱。”
汗王哈哈一乐:“交河城乃我车师汗国副都,何来蕞尔小城之说?”又对众人道:“常闻阿掌事进财有术,护财有方,本王今日总算见识了!哎呀,不如本汗专设掌财一职,阿掌事可愿过来屈就啊?”
众人都乐了起来,宴会气氛轻松了不少。
汗王轻叹一声,正色道:
“阿掌事也知道,我们车师诸国能重归一统,像当年一般亲如兄弟,源头就在于七年之前的交河卫战!当年匈奴欺我车师涣散,举兵来犯。车掌军、阿掌事振臂一呼,不畏强暴,率交河城军民挡之。车掌军御敌城外,阿掌事坚守城内。尤其是阿掌事,固城防、备粮草、振士气、抚民心!足以为万世巾帼之表,足以令畏战匹夫汗颜!”
乞远谋此时端酒站起来道:“敬车掌军,敬阿掌事!”
众人跟着站起来齐声道:“敬车掌军,敬阿掌事!”
敬酒饮毕,汗王继续说道:“此一战,惊天地,泣鬼神,杀敌数千,斩将多人,匈奴至今都未敢再犯!我车师民族自那日起士气大振,民心重聚!只可怜亦有数千车师将士为国捐躯,化作忠魂,守护交河城!”
乞远谋又端酒站起来说:“敬忠魂!”
众人也站起来说:“敬忠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