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不忍则乱大谋！”
“什么小忍，什么大谋？说人话！”这次，浑吐谷已抽刀在手。
“交河战败为小，望贤王忍之。”昭文彦的语气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，“经略西域，尽握三十六国于掌中，断大汉西进之势，灭左贤王的威风！此乃大谋。”
听到“灭左贤王的威风”几个字，浑吐谷利刃回鞘，恶狠狠地说：“细细说来！”
昭文彦作揖道：“贤王英明！听我道来。”然后开始用他不疾不徐的语气说道：
“近许多年，匈奴王庭、匈奴左地与大汉的征战负多胜少，呼灼单于焦头烂额。我们匈奴右地只要不妄生是非，即使无功无过，也强于匈奴左地。假若如老夫所料，我们在车师后国的探子已经暴露，那么如今他们必有准备，即使贤王亲征，车师以逸待劳，加上刚刚胜了一仗，士气正旺——恕老夫直言，贤王也未必能胜！”
昭文彦看了右贤王一眼，缓缓劝道：“若是如此，连折两阵，无疑是给呼灼单于添堵！不如休养生息，继续咱们的‘养狼计划’，将来兵不血刃，掌控车师，断绝大汉势力西进之路！如此一来，在单于那里，屡战屡败的左贤王在您面前一定抬不起头来！”
浑吐谷“哼”一声道：“说的当然好听，但这‘养狼计划’即便成功，效果也未可知。”
昭文彦道：
“昔日大汉势力未达西域之前，西域诸国畏惧贤王您的威势，皆与匈奴交好。诸国中离大汉最近的，非东头的车师、楼兰莫属。楼兰居南，向来与我匈奴亲近；车师靠北，与我匈奴接壤，多有战事，素来不睦，所以是大汉拉拢的对象。若车师为大汉所用，则大汉势力瞬时向西前出两三千里！西域诸国向来畏强，到时必然首鼠两端！反之，若是车师在我匈奴之手，则大汉西进之势一出玉门，就被车师、楼兰阻断！”
说到此，昭文彦用手在右贤王身后的《西域全图》上比划着说：“这样，西域其他小国，大汉无法触及，只能唯我匈奴马首是瞻。”
又低下头对浑吐谷耳语道：“说白了，就是唯右贤王您的马首是瞻！”
浑吐谷似乎并不满意，连连发问：“未来如何，谁又说的准？就拿你这养狼计划来说，已经实施数年，谁知如今形势大变！沙罗多失宠，车师前后两国有联合之势，你还如何‘养狼’？”
昭文彦哈哈笑道：“贤王勿虑！天道恒变，有道者以不变应之！老子云，祸兮福之所倚，福兮祸之……”
“说人话！”浑吐谷拍了拍桌子。昭文彦只好收住，解释道：“依老夫看，今日之变，是好事！”
“怎么个好法？”
“贤王您想，前番养狼，不仅要养，还需养成恶狼、凶狼，须得好勇斗狠，直至群狼俯首，方能成王；如今这趋势，我们所养的狼，生而为王！我们静观其变，等他成王即可，有何不好？”
浑吐谷似懂非懂，但也烦了，不愿再听，只没好气地问：“那你说，如今这养法，需等几年？”
“贤王勿躁。老臣还是那句话，先静观其变。若是时间太长，老臣自有办法。”
“依你便是。若是不成，拿你是问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