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前哨的风雪裹挟着铁锈味砸在安全屋的青铜门上，陈默的阴阳眼仍能看见门缝渗出的混沌黑气——那是残片共鸣后，安全屋规则彻底失效的征兆。艾文正用声波探测仪贴着墙面扫描，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波纹突然刺啦作响，像是被无形的手撕碎。
“这些道具不对劲。”千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她摊开掌心的符笔，笔杆原本温润的桃木纹理竟爬满了蛛网状的黑斑，“刚才想画镇邪符，笔尖直接凝出了黑血。”
阿明下意识握紧腰间的桃木剑，剑鞘突然传来灼热的震动，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撞动。他猛地抽出长剑，剑身上阿武残魂留下的微光正被一层灰雾蚕食，那些曾助他劈开活符的纹路，此刻竟扭曲成狰狞的笑痕。
小宇将纯阳拳套重重砸在石桌上，拳套表面的蓝光像溺水者般挣扎：“这破玩意儿刚才吸了我半道阳气，再用下去怕是要变成混沌的养料。”他瞥向墙角的集体防护盾，那面本该隔绝怨念的金属盾，此刻正泛着油腻的黑光，盾面倒映出的五人身影都拖着扭曲的黑影。
陈默突然按住怀表——自从在龙宫击碎鲛王核心后，这枚能操控潮汐的怀表第一次出现异常，指针疯转的同时，表盖内侧竟浮现出一行血字：“你们的羁绊，早成了砧板上的肉。”
“12枚残片。”艾文突然开口，他将探测仪对准五人腰间的残片袋，屏幕瞬间弹出警告界面，“刚才共鸣时我就觉得不对，这些残片的波动频率和金字塔里的星图碎片完全不同——像是……被人动过手脚的诱饵。”
话音未落，安全屋的青铜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，不是外部撞击，而是门内的金属壁正在向内凹陷，仿佛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抓挠。风雪从门缝灌进来，在地面堆出的雪堆里，慢慢浮现出五对脚印——朝向安全屋内部的脚印。
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剧烈震颤，剑身上的灰雾凝聚成模糊的人影，竟与他自己的轮廓重合。千夏猛地后退半步，符笔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：“镜中公寓的感觉……它们在复制我们。”
最先成型的是阿明的镜像。那道灰雾在雪堆中站定，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粗布外套，手里握着的桃木剑泛着浓郁的黑气，剑穗上系着的镇魂铃竟在无风自动，发出与阿武牺牲时相同的哀鸣。
“你本该救我的。”镜像的声音和阿明如出一辙，却带着淬毒的冰冷，它抬起剑指向阿明的胸口，“在赶尸道上，若你肯用自己的血喂活符，我就不会炸掉镇魂铃——阿明，你其实比谁都怕死。”
“放屁！”阿明怒喝着挥剑劈去，两剑相撞的瞬间，桃木剑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，他看见镜像剑身上浮现出阿武的脸，半边脸颊被活符啃得血肉模糊。剑锋错开的刹那，镜像突然瞬移到他身后，黑气凝聚的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后颈。
“小心！”小宇的怒吼伴着纯阳拳套的蓝光炸响，他纵身扑向镜像，拳风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——镜像像雾气般散开，又在三米外重组，手里的剑已经抵住了艾文的咽喉。
“艾文，你解码时就该发现。”镜像歪着头笑，剑刃压得艾文脖颈渗出鲜血，“穆罕默德挡星图射线的时候，你明明能提前算出射线轨迹，却故意晚了一秒——你只是想借他的死拿到守墓刀。”
艾文的瞳孔骤然收缩，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星图石板，镜像突然嗤笑出声：“现在想解码？晚了。”黑气从镜像掌心涌出，顺着艾文的手腕爬向石板，石板上的符文瞬间变成扭曲的鬼脸。
千夏的符纸如暴雨般掷出，却在靠近镜像时全部自燃。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符笔，笔杆上的黑斑已经蔓延到笔尖，刚才画出的破幻符竟变成了引魂符——和枫被狐妖附身时画的符咒一模一样。
“你从来都不信枫。”千夏的镜像在符纸燃烧的火光中显现，穿着艺伎馆的绯红和服，脸上带着千代被画吞噬前的绝望，“她自焚驱狐妖的时候，你明明能画镇魂符救她，却怕她被污染而选择旁观——千夏，你的符法从来都护不住人。”
符笔“当啷”落地，千夏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。镜像趁机甩出一道咒怨黑气，她慌忙侧身躲避，黑气却擦着她的耳际撞上墙壁，炸开的黑雾中浮现出枫的身影，神社铃铛的脆响里混着哭腔：“为什么不救我……”
陈默的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，他猛地转动表冠，试图定住镜像的动作，却发现时间在对方周围完全失效。陈默的镜像踩着破碎的时间碎片走来，脸上覆盖着细密的鱼鳞，喉咙里发出鲛人的低吼：“你父亲被同化时，你其实看见了吧？却因为害怕变成鲛王而转身就跑——陈默，你和那些被同化的傀儡没区别。”
“我没有！”陈默的阴阳眼渗出鲜血，他看见镜像身后浮现出父亲的身影，半边身体已经变成鲛人的形态，正朝着他伸出带蹼的手。怀表突然炸裂，碎片嵌入他的掌心，混沌黑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。
小宇的纯阳拳套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，他一拳砸向地面，震波将所有镜像逼退半步。但下一秒，他的镜像突然在蓝光中成型，拳套泛着不祥的黑红，脸上带着泰勒自刺时的痛苦：“莉娜自刺心脏的时候，你明明能逼退血祭能量，却故意留了三成力——你只是想证明纯阳之力比吸血鬼的血更厉害。”
“我没有故意留力！”小宇嘶吼着冲上去，双拳与镜像相撞的瞬间，他感觉纯阳之力正在被对方吸收，镜像拳套上的黑阳越来越盛，“你懂什么！我要是全力出手，整个城堡都会被夷为平地！”
“所以你看着她死了。”镜像冷笑着加重力道，小宇的膝盖“咔嚓”一声弯了下去，“泰勒用银匕首自刺的时候，你也是这么想的吧？牺牲他们，总比牺牲自己的力量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