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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石棺里的瞳孔2(2 / 2)

艾文一把按住她的肩膀,解码日记在他另一只手里发烫:“看着我!你弟弟失踪时,手里拿着什么?”这是他最后的赌注——如果眼前的是被寄生的安娜,绝不会知道这个只有真安娜才清楚的细节。

安娜的身体剧烈颤抖,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:“是…是蓝色的弹珠…”“闭嘴!找到符文!”她突然举起考古铲,狠狠砸向艾文的头。

艾文侧身躲开,考古铲砸在石柱上,火星四溅。他盯着安娜眼睛里挣扎的两种光芒,突然明白了解码日记里的话——法老残魂并未完全吞噬宿主,安娜的意识还在抵抗。他猛地将日记按在安娜的额头上,发烫的纸面瞬间贴紧她的皮肤。

“啊——”安娜发出凄厉的尖叫,脖颈后的虫豸突然炸开,黑色的黏液溅满了石柱。石棺里的木乃伊也剧烈抽搐起来,亚麻布绷带下的皮肤开始溃烂,露出侧的暗门——那是他刚才观察壁画时发现的,血痕流淌的轨迹最终指向了那里。

“它不会放过我们的!”安娜终于恢复了神智,拉着艾文躲进暗门后的甬道。这里比主厅更狭窄,墙壁上嵌着无数陶罐,每个罐口都塞着风干的手掌。“食魂虫是法老残魂的眼睛,只要我们还在墓室里,就会被一直盯着。”

艾文靠在墙上喘气,解码日记的封皮已经被黏液腐蚀出了洞,胖子画的笑脸变得模糊不清。他突然想起第二卷时,胖子在汞矿密室里说的话:“每个被混沌污染的地方,都有活着的执念在抵抗。”他低头看向日记,第37页的水珠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用血写的字:“虫怕火,魂怕忆”。

“你有打火机吗?”艾文突然问。安娜愣了一下,从口袋里摸出个青铜打火机——那是她弟弟米歇尔的遗物,外壳上刻着小小的弹珠图案。艾文接过打火机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,木乃伊竟追进了甬道,腐烂的手掌正抓向安娜的头发。

“快跑!”艾文点燃背包里的地图,猛地甩向木乃伊。火焰瞬间腾起,食魂虫从木乃伊的绷带里争先恐后地爬出来,却被火焰烧得“滋滋”作响。安娜趁机拽着艾文往前跑,甬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,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。

“前面是地下河!”安娜大喊,突然停住脚步。艾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只见甬道出口处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具尸体,每具尸体的眼睛都被挖去了,空洞地对着他们。而尸体中间,漂着个蓝色的弹珠,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。

“米歇尔…”安娜喃喃自语,就要往水里跳。艾文一把拉住她,却看到她的瞳孔又开始变化——木乃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,腐烂的手指正按在她的后颈上。

“找到符文…重生…”木乃伊用安娜的声音说,另一只手抓向艾文手里的解码日记。

艾文突然将打火机塞进安娜手里,自己扑向木乃伊,用身体将它撞进水里。食魂虫从木乃伊的身体里涌出来,瞬间覆盖了艾文的手臂,钻心的疼痛顺着血管蔓延开来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啃食,那些关于陈默、千夏、胖子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。

“烧它的心脏!”艾文用尽最后力气大喊。安娜猛地回过神,点燃考古铲的木柄,狠狠插进木乃伊的胸口。火焰“轰”地一声炸开,木乃伊发出凄厉的尖叫,身体在火中逐渐化为灰烬,只留下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,上面刻满了象形文字。

艾文跌坐在地上,食魂虫已经消失了,但手臂上的皮肤开始溃烂,露出冒出了白色的烟雾。“对不起…是我带错了路…”她哽咽着说,“那些符文是假的,根本没有重生之符,只有用来寄生的陷阱。”

艾文摇摇头,指向那颗黑色的心脏。火焰熄灭后,心脏的表面浮现出一行清晰的象形文字,与解码日记里的记载完全吻合——那是通往拉美西斯神庙的坐标。他刚要伸手去碰,心脏突然炸开,无数细小的符文飞向空中,其中一枚竟化作了钟表的形状,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了。

安娜用绷带帮艾文包扎好手臂,打火机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,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。“我弟弟…真的不在了,对吗?”她轻声问,手指摩挲着打火机上的弹珠图案。

艾文看着她,突然想起解码日记里的另一句话:“牺牲不是结束,是执念的开始。”他从口袋里摸出个蓝色的弹珠——那是他在罪业小镇的无声书库里找到的,一直不知道是谁的。“这是你的吗?”

安娜猛地抬头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:“是米歇尔的…他失踪那天,就拿着这个弹珠…”她接过弹珠,紧紧攥在手里,指尖的皮肤因用力而发白。

艾文靠在墙上,感觉手臂的疼痛越来越轻,溃烂处竟开始愈合。他低头看向解码日记,第37页的血字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简陋的星图,与胡夫墓室壁画上的猎户座三星完全吻合。但星图的中心,有个小小的黑点,像是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。

“我们得去拉美西斯神庙。”艾文说,将日记收进背包,“那里有星图噬时的秘密,可能和归墟之门有关。”他突然注意到安娜的影子在火光下动了一下,空白的眼窝竟转向了他的背包,嘴角似乎向上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
安娜似乎毫无察觉,正将弹珠放进贴身的口袋:“我知道路,卡特的日记里记载过,地下河的下游就是神庙的入口。”她站起身,伸手去拉艾文,脖颈后的皮肤却轻轻蠕动了一下,露出一小截金色的虫豸触角。

艾文的心脏猛地一沉。他想起刚才木乃伊炸开时,那些符文里混着一枚钟表形状的碎片——那是第三卷大纲里提到的“假残片追踪器”。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口袋里的打火机,跟着安娜走向地下河,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水面上的尸体,突然发现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有个小小的黑洞,与他手臂上的伤口一模一样。

“安娜,”艾文突然停下脚步,“你还记得千夏画的符吗?她说符法能驱邪。”

安娜的脚步顿了一下,没有回头:“当然记得,在罪业小镇时,她还帮我画过护身符。”她的声音很平稳,但影子却在地上剧烈扭曲起来,空白的眼窝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。

艾文缓缓后退,指尖摸到了背包里的声波驱鬼器。他知道,眼前的人可能已经不是安娜了——或者说,她体内的法老残魂,根本没有被完全消灭。而那颗黑色心脏里的符文,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坐标,而是另一个陷阱。

地下河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,无数食魂虫从水底钻了出来,组成一只巨大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们。安娜终于转过身,瞳孔里的象形文字疯狂旋转,嘴角咧开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弧度:“你以为…你能逃得掉吗?”

艾文猛地按下声波驱鬼器的开关,尖锐的嗡鸣再次响起。他趁机冲向地下河,纵身跳了下去。在身体被冰冷的河水淹没的瞬间,他最后看了一眼岸上的安娜,发现她的影子正从身体里分离出来,化作一具没有眼睛的木乃伊,而真正的安娜,正躺在地上,脖颈后的虫豸已经消失了,眼睛紧闭着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
河水带着艾文往下游冲去,解码日记在背包里发出微弱的光芒。他能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正在跟着他,不是食魂虫,也不是木乃伊,而是一种更冰冷、更诡异的存在,像钟表的指针,在黑暗中无声地跳动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