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瑶放下桂花糕,指尖沾着点糖霜,像落了颗碎钻。她今日换了件藕荷色宫装,领口绣着缠枝莲纹样,随着说话的动作,腰间的玉佩轻轻撞击,发出清脆的响。语气陡然沉了沉时,鬓边那支珍珠步摇也跟着晃了晃,映得她眼底的光暗了几分:“你们父皇老了,甚至昏聩,贪图享乐,再这样下去,国将不国啊。”
殿内的檀香仿佛都凝住了。
李明宇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,月白锦袍的袖口垂落,遮住了腕间的玉牌,露出的手背青筋微微跳了跳。他侧脸的线条本就利落,此刻下颌绷得更紧,剑眉拧成个川字,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压迫感。
“儿臣近日也察觉父皇行事偏颇,户部呈上来的赈灾粮款,竟被他挪去修了御花园的暖阁。”
他早察觉父皇不对劲,可这话从“神女母后”嘴里说出来,更添了几分沉重。
李明磊也收了嬉皮笑脸,明黄短打的衣角被他攥出褶皱,小豹子似的眼里满是愤愤,鼻尖微微泛红,像是气狠了:“何止!前几日还听说他纳了西域进贡的舞姬,连早朝都免了三天!”
兄弟俩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断。母亲是昆仑墟的上仙,她见过的王朝兴衰定比史书上的字更真切。若真让父皇这般折腾下去,岂不是要让母亲亲眼看着凡间生灵涂炭?
李明宇本就是太子,此刻猛地起身,玄色玉带勒得腰腹发紧,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,带起阵微风。他身形愈发挺拔,像株经了风雨的青松,语气却异常坚定:“交给我吧,娘亲。我一定会将国家治理好的。”
他没说要如何,可眼里的光比殿内的烛火更亮,映得他眼底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。
李明磊立刻跟着站直,明黄短打的领口被他扯得更开,露出半截结实的胸膛。小脸上满是崇拜,浓眉扬起,像两只展翅的蝶:“对!皇兄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!比父皇强百倍!到时候先把那些只会哄父皇开心的奸臣全给罢了!”
他说着还攥了攥拳头,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都绷了起来,仿佛已经开始畅想兄长登基后的盛世。
万瑶看着他们挺直的脊背,心里那点顾虑渐渐散了。她抬手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,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:“你们能有这份心,娘亲便放心了。只是朝堂波谲云诡,行事需得万分谨慎。”
之前没说她和林云峰的事,就是怕这俩孩子受封建男权思想影响,会站在老皇帝那边。可这阵子相处下来,她看得明白——在病重的父皇和她之间,他们永远选的是自己。
“有件事,你们也该知道了。”万瑶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着,指甲上的淡粉色蔻丹与深色案几形成鲜明对比,“娘亲在宫外,有了别的牵挂。”
李明宇和李明磊对视一眼,眼里都带着好奇。李明磊抢先问,明黄短打的袖子滑到手肘,露出的小臂上还留着练箭的浅疤:“是那个林将军吗?黑狼骑的人说,母后出宫时总带着他送的蜜饯。”
万瑶点头,索性说得明白。她抬手将垂到胸前的发丝拢到身后,藕荷色宫装的领口随之拉开些,露出精致的锁骨:“我与他情投意合,还生了个女儿,叫林可心,是你们的妹妹。所以他可以信任。咱们才是一家人。”
这话要是搁在寻常人家,怕是早炸开了锅。可李明宇只是愣了愣,随即眉头紧锁,月白锦袍的褶皱更深了,像是在心疼:“娘亲,您生妹妹定是受了不少苦吧?前几日见您手腕上还有些浮肿。”
他记得母后出宫三个多月,回来时清瘦了些,锁骨都更明显了,当时只当是祈福劳累,如今想来,定是生养伤了元气。
李明磊更是气得跳脚,明黄短打的裤腿都被他踢得卷了起来,露出脚踝上的红绳:“那个林将军太过分了!娘亲您是上仙,他竟敢让您生孩子!等我见了他,定要问问他怎么舍得让您遭这份罪!”
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,指关节都捏得发白,满眼都是对母亲的疼惜。
万瑶被他们逗笑了,眼角的泪痣在烛火下若隐若现,像颗小巧的朱砂。原来这俩孩子不仅不反感,反倒一门心思心疼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