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，阳光透过叶隙在手册封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。
李小明拿起一本手册，翻开第一页，上面用钢笔写着“最有效的训练是信任”，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笑脸，嘴角还沾着点墨渍。
那是招财跳上书桌踩脏的。
“这是你写的？”诸葛铁牛拿起一本翻看着，里面夹着张社区地图，用红笔标出了适合遛狗的路线，“连张大爷家的狗见人就叫都写进去了。”
“闲着也是闲着。”李小明的手指在“应对宠物狂躁症”那一页顿了顿，上面贴着片干花。
是去年秋天在宠物医院门口捡的银杏叶，当时王翠花的富贵正因为疫苗副作用抽搐，他蹲在医院门口等消息，一片叶子落在了他的笔记本上。
摊位前突然热闹起来，李大芬带着几个广场舞队的大妈围了过来。
她们穿着亮粉色的舞服，手里还拿着红绸扇，扇面上“和谐”两个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“小李啊，给大妈们签个名。”李大芬把手册递到他面前，手腕上的玉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，“我家那只泰迪总往人腿上扑，就靠你这手册治治它了。”
王翠花挤到前面，怀里抱着康复的富贵，京巴犬的毛还是有些稀疏，但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。
“我家富贵现在可听话了，你写的‘用食物引导’比宠物学校的法子管用多了。”她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，“给你带的韭菜鸡蛋馅饺子，热乎着呢。”
李小明接过饺子时，指尖触到王翠花粗糙的掌心。
那上面布满了老茧，是常年做家务和跳广场舞磨出来的。
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宠物医院，这位老太太红着眼眶说“我不是怪你”，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“赵队让我问你，”诸葛铁牛的声音压得很低，“特调局新成立了社区安全科，想请你回去当技术顾问，不用出外勤，就负责开发识别污染的程序。”
李小明的动作顿了顿，油纸包里的饺子还带着余温。
他想起技术部机房的服务器嗡鸣，想起赵胜男战术靴踩在防静电地板上的声响，想起那些滚动的代码和永远解不完的漏洞。
“不了。”他把饺子放进桌下的保温箱，那里还躺着给救助站的流浪猫准备的猫粮，“我在救助站挺好的，教大家识别污染食品，比写代码实在。”
诸葛铁牛看着他将一本手册递给抱着吉娃娃的小姑娘，耐心地讲解如何判断宠物食品是否被污染。
阳光落在他微驼的背上，竟比穿警服时多了种说不出的温和。
“对了，”李小明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桌下拿出个铁盒子，里面装着用橡皮筋捆好的U盘，“这是我开发的简易检测程序，能识别‘忆甜园’罐头的污染残留，你交给赵队吧。”U盘外壳上贴着块创可贴，是他上次不小心摔裂时粘的。
旺财突然对着广场西侧狂吠起来。
李小明抬头，看见周小兵推着轮椅上的母亲走过来，老太太怀里抱着只棕色的泰迪，正是帮她藏证据的金毛生的小狗。
“李哥，我妈说一定要谢谢你。”周小兵的声音带着哽咽，他胳膊上还留着被司马金元手下打的疤痕，“要不是你提醒我们备份证据，我哥真就白死了。”
老太太颤巍巍地从布包里掏出个红布包，里面是枚特调局的旧徽章，边角已经磨损，上面的五角星却依旧鲜亮。
“这是周强小时候捡的，他总说长大了要当警察，你替他戴着吧。”
李小明的手指抚过徽章背面的刻字，是模糊的“忠诚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