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前夜,“百草堂”的灯亮到天明。林辰将合璧谱仔细收好,放进特制的木盒,盒底垫着李雪绣的“守心符”棉布。李雪在旁边给他整理行囊,把草木图谱按年代排好,又将“伴生草”的新叶夹在手稿里,说能指引方向。
“这是镜湖的‘水纹草’汁,”她往一个小瓷瓶里倒着淡蓝色的液体,“涂在剑上,能映出时空的缝隙,像在镜湖看水纹一样清楚。”
林辰接过瓷瓶,指尖触到她的温度,像握住了暖房里最暖的那缕阳光。“等我回来,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千钧的重量,“我会把每个时空的草木故事都讲给你听,讲给孩子们听,讲给终南的每株草听。”
李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,滴在手稿上,晕开了“草木有疆,心无界”几个字。“我等你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异常坚定,“等你回来,我们把不同时空的草种都种在一起,让它们在终南的暖房里,开出跨世的花。”
天微亮时,雪停了。林辰背着行囊,握着那把浸过“水纹草”汁的铁剑,站在药圃的路口。萧野带着孩子们来送他,小陈举着那幅“时空剑谱”,老教授拄着拐杖,眼里闪着泪光。
“林伯!一定要带古代的草籽回来!”小石头举着木剑喊,辫梢的经幡在风里飘成道红影。
“还有未来的!”卓玛补充道,手里紧紧攥着片“伴生草”的叶。
李雪站在暖房门口,没有过来,只是望着他,眼里的光比初升的朝阳还亮。风吹起她的围巾,露出里面绣的“共生式”图案,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。
林辰对着众人深深一揖,最后看了眼李雪,转身走向雪山深处。那里有沈砚手稿里记载的“时空崖”,据说崖壁的草纹能映出不同年代的影像。他的脚步坚定,铁剑在背上轻晃,剑穗的断风草与绣叶缠着“星糖草”的籽,像串跨越时空的信物。
走到崖边时,朝阳正好跃出山顶,金色的光洒在崖壁上,草纹果然动了起来——先是映出终南的药圃,李雪正在给“伴生草”浇水;接着是镜湖的听风榭,苏湄在练“沉水式”;然后是模糊的古代影像,一位身着长衫的宗师正在种“随土草”,动作与林辰如出一辙。
林辰拔出铁剑,将“水纹草”汁涂在剑身上。剑身立刻映出一道细密的光缝,像“水纹草”的叶脉在流动。他深吸一口气,想起李雪的话,想起孩子们的期待,想起沈砚未写完的故事,纵身跃入光缝。
崖壁的草纹在他消失后渐渐平息,只留下“伴生草”的叶影,在晨光里轻轻颤动,像在说:此去时空万里,终有归期。
暖房里,李雪将那片“伴生草”的新叶插进陶罐,放在最显眼的位置。陶罐旁边,摆着林辰留下的铁剑鞘,鞘上缠着的“接云草”藤条,正抽出嫩绿的新芽。她知道,无论林辰去了哪个时空,终南的草会等,她会等,这份藏在草木里的情意,会像“随土草”的根,在时光里扎得越来越深,直到他带着满身风尘,踏着不同时空的霞光,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。
风穿过暖房,带着“星糖草”的甜香,吹得“伴生草”的叶片轻轻响,像在重复那句未完的约定:我在终南,等你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