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没什么大事。”张启明扇了扇扇子,“只是听闻李姑娘医术高明,尤其擅长解蛊,老夫最近得了些疑难杂症,想请李姑娘去太医院坐坐,指点一二。”
李雪心头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院判谬赞了,晚辈只是略懂些草药,哪敢在太医院班门弄斧。”
“李姑娘太谦虚了。”张启明的笑容越发虚假,“听说姑娘有支祖传的银簪,能解百蛊?不如借老夫一观,也算开了眼界。”
沈砚按捺不住怒火,刚要发作,被林辰按住。林辰淡淡开口:“张院判若想探讨医术,改日我等自会登门拜访。只是今日刚到京城,风尘仆仆,怕是要辜负院判的美意了。”
张启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随即又恢复如常:“既然如此,那老夫改日再叨扰。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雪一眼,带着管家转身离去,檀香扇摇出的风里,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。
“是‘腐心香’!”李雪立刻捂住口鼻,“他想迷晕我们!”她赶紧从药箱里拿出艾草团,点燃后让众人嗅了嗅,“这香无色无味,却能让人四肢发软,幸好我早有准备。”
沈砚气得拔剑就想追出去,被陆衍拉住:“别冲动!他就是故意激怒我们,好抓把柄!”
林辰看着张启明离去的方向,竹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:“他盯上雪丫头的银簪了。那簪子不仅能解蛊,簪头的兰草纹里,还藏着你外婆留下的解蛊总纲,对不对?”
李雪一惊,下意识摸了摸银簪:“林先生怎么知道?”
“你外婆当年和我论医时,曾提过她在银簪里藏了后手。”林辰的眼神凝重,“张启明手里的《毒经》缺了总纲,他肯定是听说了银簪的秘密,才故意来试探。”
众人的心都沉了下来。张启明有靖王撑腰,又觊觎银簪里的解蛊总纲,显然不会善罢甘休。而祭天大典在即,若真让他献上长生蛊,后果不堪设想。
暮色渐浓,驿馆的灯次第亮起。李雪坐在灯下,细细擦拭着银簪,簪头的兰草纹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。她忽然想起外婆的话:“医道如棋,既要守得住本心,也要算得准棋局。”
沈砚端着碗莲子羹走进来,见她对着银簪出神,笑道:“别愁了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他要是敢抢,我就用剑劈了他的檀香扇!”
李雪接过莲子羹,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底:“我不是愁,是在想,外婆当年把总纲藏在簪子里,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。”
窗外的海棠花被风吹落,飘进窗棂,落在银簪旁。李雪看着花瓣上的露珠,忽然笑了:“不管他有多少算计,我们只要守住这簪子,守住心里的医道,就不怕他。”
沈砚重重点头,伸手替她拂去落在发间的花瓣:“对,我们一起守。”
林辰和陆衍站在廊下,看着窗内的身影,都没有说话。夜风带着海棠的香气,也带着京城潜藏的危机,悄然漫过驿馆的飞檐。他们都知道,一场围绕着《毒经》、银簪和祭天大典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
但只要这两个年轻人眼里的光不灭,只要他们手中的药与剑还在,就总有破局的希望。就像这暮春的海棠,纵然风雨将至,也依旧开得热烈而坦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