积雪初融的山路上,马蹄踏过泥泞,溅起细碎的泥水。林辰坐在马车前座,竹杖斜倚在车辕上,望着远处渐渐显露的青灰色山峦,眉头微蹙。车厢里,沈砚正借着晨光翻阅一本泛黄的医书,李雪则在研磨草药,空气中弥漫着当归与艾草混合的微苦香气。
“前面该过雪域边界了。”林辰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,“传说这一带常有密宗僧人往来,当年我游历至此,曾见过一位上师,佛法精深,却也戾气暗藏。”
沈砚从书中抬起头:“上师?和无影阁有关联吗?”
“不好说。”林辰摇头,“那位上师法号‘不空’,据说精通蛊术与佛法,亦正亦邪。他有个徒弟,法号‘戒嗔’,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,当年曾因争夺一株千年雪莲,与我有过交手。”
李雪停下研磨的动作:“戒嗔?这名字倒是和他的行事风格反差很大。”
话音未落,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,叮铃铃穿过晨雾,带着种奇异的韵律。三辆装饰着经幡的马车正从对面驶来,为首的马车上,坐着个身披红色僧袍的年轻僧人,眉眼狭长,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手里转着一串骷髅头念珠,正是戒嗔。
两列马车在狭窄的山路相逢,不得不停下。戒嗔掀开车帘,目光扫过林辰,最后落在他手中的竹杖上,眼神骤然变冷:“林辰?多年不见,你倒是越发像个归隐的老朽了。”
林辰握着竹杖的手紧了紧:“戒嗔,你不在雪域修行,跑到中原腹地来做什么?”
“自然是为了要事。”戒嗔轻笑一声,念珠转得更快,“我师父不空上师圆寂前,曾留下遗嘱,说中原藏着一件与‘血蛊’相关的秘宝,让我来取。倒是你们,带着两个娃娃,是要去寻死吗?”
沈砚闻言,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短剑。李雪则悄悄将研磨好的草药收进药箱,指尖触到了装着硫磺粉的小瓷瓶——那是对付蛊虫的利器。
戒嗔的目光落在沈砚身上,像毒蛇盯着猎物:“这小子身上,有我熟悉的气息。”他忽然探出右手,五指成爪,带着股腥风抓向沈砚的肩膀,“是无影阁的血蛊余毒!看来你和那些杂碎有牵连!”
“放肆!”林辰竹杖一横,金光暴涨,精准地磕在戒嗔的手腕上。戒嗔吃痛,收回手,眼里怒意翻腾:“当年你坏我好事,抢了雪莲,今日又想护着这些与血蛊为伍的人?”
“血蛊阴毒,人人得而诛之,我何曾与他们为伍?”沈砚怒喝一声,短剑出鞘,寒光直逼戒嗔面门,“倒是你,师父刚圆寂就下山寻什么秘宝,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!”
戒嗔侧身避开剑锋,僧袍无风自动,露出藏在袍下的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银针:“黄口小儿也敢教训我?我师父当年能容你,我可容不得!”银针如暴雨般射出,带着淬过剧毒的幽蓝光芒。
李雪早有准备,扬手撒出一把硫磺粉,粉粒遇银针上的寒气,瞬间燃起淡蓝色火焰,将银针烧得扭曲变形。“戒嗔,你师父不空上师曾说,‘医者仁心,蛊者祸心’,你如今用毒针伤人,对得起他的教诲吗?”
戒嗔脸色一变,似乎被戳中了痛处,怒吼道:“我师父的教诲轮不到你这女娃置喙!他老人家就是被你们中原的伪君子气死的!”他猛地扯掉僧袍,露出布满暗红色纹路的胸膛,那些纹路如活物般蠕动,竟隐隐形成一张鬼脸,“看见没?这是我师父传我的‘明王怒’蛊,今日就让你们尝尝,什么叫生不如死!”
林辰脸色微变:“你竟练了这种禁蛊!不怕遭天谴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