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窑在镇子西边的山脚下,残垣断壁间长满了杂草,窑口被藤蔓掩盖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阿灰突然冲进窑里,对着黑暗处狂吠。沈砚点燃火把,照亮了窑内的景象:十几个孩子蜷缩在角落,个个面黄肌瘦,眼里满是恐惧,旁边还堆着些黑色的羽毛和布偶。
“找到了!”官差们赶紧上前,将孩子们抱出来。李雪挨个检查,发现他们都只是受了惊吓,没被下毒,心里松了口气。
在窑的最深处,沈砚发现了个石台,上面刻着诡异的符文,中间放着个青铜鼎,鼎里插着几根黑色的羽毛,烧得只剩灰烬。“这是祭祀用的。”林辰看着符文,脸色凝重,“和噬心教的祭坛符文很像,只是多了些鸟类的图案。”
“是无影阁和噬心教的余党勾结?”李雪想起京城卷宗里的记载,“他们掳孩子,难道是为了献祭?”
沈砚在石台下发现了本账簿,上面记着孩子们的姓名和生辰八字,最后一页画着张地图,标注着下一个目标——邻县的陈家镇。“他们要去陈家镇掳孩子!”
周大人立刻派人去陈家镇布防,又让人把获救的孩子送回家。看着孩子们扑进父母怀里的场景,李雪的眼眶有些发热。沈砚拍了拍她的肩:“都救出来了,没事了。”
回到巡抚衙门时,天已经亮了。陆衍拿着从破窑里找到的黑色羽毛,眉头紧锁:“这羽毛不是乌鸦的,是‘墨羽雕’的,一种生活在西域的猛禽,江南根本没有。”
“西域?”林辰的眼神锐利起来,“难道和南疆的蛊毒派有关?他们常养些奇禽异兽。”
李雪想起孟毒仙说的话,蛊毒派擅长用鸟兽养蛊,说不定这些墨羽雕就是他们养的,用来配合无影阁掳孩子。“不管是谁,我们都得去陈家镇,不能再让他们得手。”
陈家镇离这里只有三十里,马车半个时辰就到了。镇子比之前的镇小些,依着条小河,河边停着几艘渔船,孩子们正在岸边嬉闹。李雪看着他们,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——这些天真烂漫的笑脸,绝不能被阴邪的黑手玷污。
沈砚带着阿灰在镇子周围巡逻,阿灰的鼻子灵,总能在草丛里找出些奇怪的东西,有黑色的羽毛,还有沾着迷魂香的布条。“他们肯定来过。”沈砚把找到的东西交给李雪,“今晚就是月圆,他们说不定会动手。”
林辰和周大人商量后,决定让官差扮成村民,在镇子各处埋伏,又让孩子们早早回家,锁好门窗。李雪则在每户人家的门口撒了些驱虫粉——这粉不仅能驱虫,还能掩盖人的气息,让墨羽雕找不到目标。
夜幕降临时,圆月爬上树梢,洒下清冷的光。李雪和沈砚躲在陈家镇的祠堂里,透过窗缝观察外面的动静。阿灰趴在地上,耳朵警惕地竖着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。
三更时分,天空突然掠过几个黑影,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是墨羽雕!上面还坐着黑衣人,手里拿着网兜,显然是来掳孩子的。
“动手!”林辰的声音响起,埋伏的官差立刻点燃火把,照亮了整个镇子。黑衣人见状,赶紧驱使墨羽雕逃跑,却被早有准备的弓箭手射中翅膀,墨羽雕惨叫着摔落在地,上面的黑衣人也被官差们按住。
沈砚追着一个没被抓住的黑衣人,阿灰跟在他身后,对着黑衣人的腿就咬了一口。黑衣人惨叫一声,摔倒在地,被沈砚用剑抵住咽喉:“说!你们掳孩子到底想干什么!”
黑衣人咬着牙不说话,突然从嘴里吐出个黑色的药丸,眼看就要吞下,被李雪一把夺过:“是剧毒!想死没那么容易!”
在巡抚衙门的大堂上,黑衣人终于招了。他们果然是无影阁和噬心教的余党,掳孩子是为了用他们的心头血炼制“童魂蛊”,这种蛊能让人功力大增,却需要九十九个童男的心头血才能炼成。
“童魂蛊……”李雪的声音发颤,“孟前辈说过,这是禁蛊,炼制者会遭天谴!”
林辰的竹杖在地上敲了敲:“他们的老巢在哪?”
黑衣人刚要说话,突然七窍流血,倒地而亡——是被藏在牙齿里的剧毒毒死的。
“看来还有漏网之鱼。”陆衍的脸色凝重,“他们的老巢一定就在附近,我们得尽快找到,不然还会有孩子遭殃。”
李雪看着窗外的圆月,心里暗暗发誓:绝不能让童魂蛊炼成,绝不能让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。她摸了摸银簪,簪头的兰草纹在月光下闪着微光,像是外婆在给她力量。
沈砚握紧了短剑,阿灰趴在他脚边,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。他们都知道,这场仗还没结束,但只要他们在一起,就一定能赢。
江南的雨又开始下了,洗去了镇上的血腥,却洗不掉人们心里的恐惧。李雪知道,要让恐惧消散,不仅要抓住坏人,还要让孩子们重新露出笑脸,让这江南的月光,真正变得温暖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