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长风被金光反噬,踉跄着后退,嘴角流出黑血:“兰草簪……你是李家的丫头!”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,“你外婆当年就用这破簪子伤了我,今日,我连你一起祭蛊!”
他从怀里摸出个玉盒,打开盒盖,里面躺着一只通体金黄的虫子,长着九只眼睛,正是心蛊的母蛊!“去吧!”他将母蛊往李雪身上一抛,母蛊在空中化作道金芒,直刺她的眉心。
李雪没有躲闪,反而将贴身的瓷瓶打开,里面的子蛊感应到母蛊的气息,疯狂地撞向瓶口。就在母蛊即将碰到李雪时,她突然将瓷瓶掷向母蛊——子母相认,母蛊下意识地停住,子蛊趁机从瓶口飞出,与母蛊缠在一起,互相撕咬起来。
“不可能!”段长风目瞪口呆,“子蛊怎么会反噬母蛊?”
“因为它沾了我的血。”李雪的声音冰冷,她的指尖不知何时被银簪划破,鲜血滴在缠斗的蛊虫上,“我外婆的兰草蛊,本就是克你们噬心蛊的!”
子母蛊在她的血雾中痛苦挣扎,渐渐化作两滩血水,渗入黑石的缝隙。段长风失去心蛊,气息瞬间萎靡,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雪,又看向林辰:“你们……你们毁了我的一切……”
林辰的竹杖直指他的咽喉:“十年前你害死的那些人,今日,该还债了。”
段长风突然惨笑起来,笑声在崖间回荡,带着说不出的疯狂:“债?我没错!是这世道错了!他们愚昧无知,就该被我掌控!”他猛地抓起身边一个黑袍人的青铜碗,将里面的血一饮而尽,身体竟开始膨胀,皮肤裂开处露出密密麻麻的肉瘤,“我就算死,也要拉你们陪葬!”
“是‘血爆’!”林辰脸色骤变,“他要引爆体内的蛊虫,同归于尽!”
他一把推开李雪和沈砚,自己则举起竹杖,将全身灵力灌注其中,金光形成一个巨大的护罩,将段长风罩在里面。“快走!别回头!”
“师伯!”李雪泪流满面,想冲过去却被沈砚死死拉住。
“轰隆——!”
一声巨响,金光护罩剧烈膨胀,随后炸开,碎石和血肉飞溅,段长风的身影在爆炸中化为灰烬。林辰被气浪掀飞,重重摔在黑石旁,肩头的伤口再次裂开,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。
“师伯!”李雪和沈砚冲过去,扶起林辰,他的脸色惨白,却还在笑:“没事……总算……了了……”
祭坛上的黑袍人早已作鸟兽散,只剩下满地狼藉和黑石上渐渐黯淡的蛇纹。沈砚的后背血肉模糊,李雪赶紧拿出七星草,嚼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,又用银针封住他的穴位,防止毒性扩散。
“别睡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沈砚,看着我,别睡……”
沈砚艰难地睁开眼,扯出个笑容:“师姐……我没事……就是……有点累……”
林辰靠在黑石上,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,轻声道:“天亮了……”
晨曦爬上断魂崖时,官差们终于赶到,陆衍带着医队紧随其后。看到祭坛上的惨状,陆衍叹了口气,赶紧上前为林辰和沈砚处理伤口。
“段长风死了,心蛊也毁了,”陆衍一边给沈砚包扎,一边道,“噬心教的根基算是断了,但无影阁的人跑了,以后怕是还有麻烦。”
李雪捡起地上一块蛇头拐杖的碎片,碎片上的蛇眼红宝石还在闪烁,她忽然想起段长风的话,想起外婆的兰草簪,十年前的迷雾,似乎终于散去了一角。
“不管有什么麻烦,”她看着沈砚和林辰,眼里重新燃起光,“我们都能应付。”
沈砚笑着点头,后背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。林辰的竹杖在地上敲了敲,发出“笃笃”的轻响,像是在赞同,又像是在眺望远方。
远处的山坳里,传来村民们的鸡鸣,清脆而嘹亮,穿透了断魂崖的血腥气,带着新生的希望。李雪知道,这场仗他们打赢了,但前路依旧漫长,江湖险恶,邪祟未绝,他们的脚步,不能停下。
但只要身边有彼此,有手中的针、剑和竹杖,有心头的信念,再远的路,再难的坎,都能一步步踏过去。
就像这断魂崖的晨光,再浓的黑暗,也终会被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