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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7章 惊蛰闻雷动,秘辛初露痕(1 / 2)

百草谷的惊蛰总带着股惊乍乍的醒。清晨的第一声雷炸响时,药圃的紫菀苗正往上蹿了寸许,嫩叶在雨里抖得厉害,像被雷声惊了的雏鸟。林辰披着蓑衣往暖房走,鞋底的泥里裹着片新落的槐叶,叶尖沾着点暗红——是昨夜雷雨后,从樟木箱缝隙里渗出来的,顺着箱底流到了地上,像道隐秘的血痕。

“林先生!周校长在看那半册医书呢!”小石头举着盏油灯跑过来,灯芯映着他眼里的慌张,“说书里夹着张纸,上面画着个奇怪的记号,像朵倒着的紫菀花!”

暖房的案上,那半册虫蛀的医书摊开着,周鹤叔正用放大镜细看夹在书里的麻纸,纸上的墨痕被虫蛀得斑驳,倒着的紫菀花下,刻着行极小的字:“乙未年,藏于雪莲峰”。老人的手指在“雪莲峰”三个字上顿了顿,忽然抬眼,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:“当年婉妹总说,惊蛰的雷是‘破迷雷’,能把藏了一冬的秘密炸出来。这雪莲峰,在西域的天山深处,巴特尔找到的铜盒,许是从那儿来的。”

孟书砚正在比对那枚银簪和画像,忽然发现簪尾的“云”字刻痕里,藏着个极小的倒紫菀记号,与麻纸上的一模一样。“阿古拉刚派人来报,”他把银簪凑到灯前,“说巴特尔带着铜盒去了雪莲峰,在个山洞里找到堆朽木,里面裹着个布包,包着半张药方,上面的字迹和云卿先生的批注如出一辙,也画着倒紫菀!”

其其格画的山洞图铺在麻纸旁,图里的石壁上刻着大片紫菀花纹,布包放在块平整的岩石上,旁边写着“布包上绣着‘婉’字,许是苏先生留下的”。巴特尔画了个举着药方的小人,旁边打了个惊叹号,显然也被这发现惊到了。

沈念端着碗百合莲子羹进来,羹里加了点紫苏粉,清甜里带着点涩,像此刻暖房里的气氛。“春杏姐从苏婉堂捎来个消息,”她把羹碗放在案边,“说找到云卿先生的离职信,信里只写了句‘雪莲有约,不得不往’,落款日期正是乙未年,和麻纸上的年份对上了!”

苏婉堂寄来的离职信复印件上,字迹娟秀却带着仓促,信纸边缘有处淡淡的水渍,像滴来不及擦的泪。春杏的附信里说:“档案房的老嬷嬷记得,那年冬天,有个穿西域服饰的人来找过云卿先生,两人在堂外的紫菀丛里站了很久,临走时,那人塞给她个布包。”

雷大叔扛着捆松柴进来,刚要添进炭盆,忽然盯着柴捆里的块旧木板发呆——木板上竟也刻着个倒紫菀记号,是从张奶奶捎来的新柴里混着的。“张奶奶说,这柴是玉泉河老码头拆下来的,”他把木板放在案上,“分号的老掌柜看了,说三十年前,有个西域商队在码头卸过批‘药材’,用的就是这种刻着记号的木板装的。”

小石头拿着那枚铜锁,忽然发现锁身内侧刻着行模糊的字:“云卿亲启”。“林先生,这是不是苏先生写给云卿先生的?”他举着锁凑过来,油灯的光在锁孔里晃,像只窥视的眼。

林辰摸着锁身的刻痕,忽然想起娘说过的另一段往事:“婉姨当年在江南行医时,曾救过个西域商人,那商人送了她块雪莲玉佩,后来婉姨总戴着,直到去了西域,就再也没见过那玉佩。”他把铜锁和钥匙重新扣上,倒紫菀记号正好对齐,像把锁终于找到了它的密码。

午后,雷声又起,雨下得更急了。林辰带着孟书砚整理旧物,在樟木箱的夹层里,发现个油纸包,里面裹着三封泛黄的信,信封上都画着倒紫菀。第一封信是婉妹写给云卿的:“雪莲峰下的紫菀该收了,你要的药方,我已藏于洞中,切记,此药只可医民,不可入官”。

第二封信是云卿的回信,字迹里带着颤抖:“朝廷的人已盯上雪莲峰,那批药不能落他们手里,我已让巴特尔的父亲转运,用紫菀秆编的福袋做记号”。第三封信只有半张,是婉妹的字迹:“我被跟踪,此去恐难回,若你见此信,护好药种,待惊蛰雷动,再传于民”。

孟书砚在给阿古拉的回信里,画了那三封信的样子,旁边标注着“倒紫菀是他们的暗号,‘乙未年’的药,许是用来救百姓的”,还附了张雪莲峰的草图:“请巴特尔在山洞里再找找,或许还有别的线索”。

雷大叔端来锅姜汤,里面加了紫苏叶和葱白,辣得人直冒汗。“张奶奶说,惊蛰喝这个能防惊悸,”他给每个人盛了一碗,“说分号的老掌柜想起,当年那批‘药材’,后来被卸在百草谷外的山坳里,那里现在长满了野生紫菀,许是当年撒落的籽长的。”

林辰喝着姜汤,望着窗外的雷雨,忽然觉得这惊蛰的雷,不是为了惊苗,是为了惊醒沉睡的往事——倒紫菀记号、雪莲峰的药方、被转运的药材,像串被雷声点亮的灯,在岁月里连成一线。像娘说的:“医道的勇,不在救一时之病,在守一世之心,有些药,宁可埋在土里,也不能落在错的人手里。”

入夜,暖房的灯亮到天明,雷声渐歇,雨却还下着。周鹤叔把那三封信小心地放进樟木箱,锁上时,铜锁“咔哒”一声,像为这段秘辛扣上了暂时的封印。“婉妹和云卿,是在用命护着药啊,”老人望着案上的倒紫菀记号,“这秘密,得等找齐了线索,才能让它见天日。”

林辰翻开《百草续录》,在新的一页写下:

“惊蛰秘辛,辛的是往事,秘的是初心。西域的山洞、江南的离职信、谷里的旧信,都在这惊乍的雷里,藏着医者的勇。苏婉先生说‘医道在守正’,原来最好的守正,不是明哲保身,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让倒着的紫菀花,在风雨里站成正气,让藏在土里的药种,在惊雷后长出新生——有些秘密,从不是为了藏,是为了等一个能让它发光的春天。”

窗外的月光透过雨雾照进来,倒紫菀的记号在灯影里忽明忽暗,像在为这段未完成的故事眨眼。远处的山坳里,野生紫菀在雨里轻轻摇,仿佛能听见它们在说:我们在这里,等了很久了。百草谷的春天,就这么在惊雷的震颤里、在秘辛的揭晓里、在满室的凝重药香里,多了层沉甸甸的分量,像那三封泛黄的信,里面藏着的,是跨越山海的守护,和那些,永远不会被遗忘的初心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