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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1章 白露凝霜华,药香入窖藏(2 / 2)

“林先生!周校长在分装花籽呢!”小石头抱着个绣着紫菀花的布袋跑过来,布袋里的籽“沙沙”响,“说今年的籽好,要多送些给西域和江南,让更多地方长出紫菀!”

暖房的案上摆着成排的竹篓,周鹤叔正用木勺往篓里舀籽,老人的手虽有些抖,却分得匀匀的,每个篓里都掺了些顶冰花籽。“当年婉妹总说,秋分是‘传籽的节’,”他指着篓里的混合籽,“紫菀喜温,顶冰花耐冷,混在一块儿种,不管南北方,总有能活的,就像待人,得留条后路,不能把事做绝了。”

孟书砚正在给竹篓系标签,标签上写着“百草谷秋分传籽”,化的,怕远方的人看不懂。“阿古拉的商队明天就出发,”他把标签系得牢牢的,“说巴特尔和其其格在西域建了个‘传籽站’,牧民们谁要籽都能去领,其其格还把咱们的种植要诀译成了草原话,刻在木牌上。”

其其格画的传籽站图铺在案上,木牌插在站门口,上面的草原字弯弯曲曲的,像缠绕的紫菀藤。图旁写着“领籽要登记,来年要还新籽,这样籽才越来越多”,巴特尔画了个账本,旁边打了个勾,大概是说“记账最清楚”。

沈念端着盘核桃酥进来,酥饼里掺了紫苏籽,咬一口满嘴香。“这是春杏姐教的,”她把酥饼放在竹篓旁,“苏婉堂的女孩子们也在传江南的紫菀籽,说她们用绢布包籽,上面绣着种植时间,‘三月种,七月收’,是学的咱们‘标签传艺’的法子,‘不光送籽,还送本事’。”

雷大叔扛着捆新编的草绳进来,往竹篓上缠,绳结打得又快又牢。“张奶奶从玉泉河捎来的新布旗,”他把旗插在最大的竹篓上,旗上写着“百草谷紫菀籽”,字是周鹤叔写的,笔力遒劲,“说分号的孩子们在码头设了‘籽站’,南来北往的船只要带籽,都能免费领,还说这是‘让紫菀跟着船走,走得更远’。”

小石头抓了把籽放在手心,籽粒硌得手心发痒。“林先生,这些籽会像去年的那样,长出好多紫菀吗?”他望着远方,仿佛能看见西域的草原、江南的田埂都开满紫花。

“会的,”林辰把籽放回篓里,“就像你去年种的顶冰花,今年不就开了一片?籽儿带着咱们的心思,到了新地方,准能好好长。”他想起娘的《百草记》里写:“籽之魂,不在藏,在传;传之魂,不在多,在续。”

午后,日头暖得正好,林辰带着药童们往马背上装竹篓。阿古拉的商队来了五匹马,每匹马的鞍囊都塞得鼓鼓的,紫菀籽的清香混着马的气息,漫成一团。孟书砚给领头的商队头领递了封信,里面是给阿古拉的,画着百草谷的新苗,旁边写着“你们的籽长好了,我们的新籽也出发了,像接力似的”。

其其格托商队带来个小木雕,是她亲手刻的紫菀花,花瓣上刻着细密的纹,像真花的脉络。“她说这是‘传籽符’,”沈念把木雕挂在竹篓上,“挂着它,籽到哪儿都能活。”

傍晚,马队要出发了。药童们围着竹篓唱歌,唱的还是那首《药草歌》:“紫菀紫,雪莲白,百草谷里春常在……”周鹤叔站在谷口,望着马队渐渐远去,忽然对林辰说:“婉妹当年传籽,总说‘一颗籽能发千棵芽,千棵芽能结万颗籽’,现在看来,她的话比药草长得还快。”

林辰望着马队消失的方向,竹篓上的布旗在风里“哗啦啦”地响,像在说“再见,我们去远方了”。他忽然明白,所谓传承,从来不是把籽锁在仓里,是让它走出去,在新的土地上扎根、开花、结籽,再让新的籽走得更远,像条永远流动的河,从春到秋,从南到北,永不停歇。

雷大叔端来锅南瓜粥,里面加了新收的小米,稠得能映出人影。“张奶奶说,秋分喝这个最应景,”他给每个人盛了一碗,“说‘籽出去了,粥留下了,心里的暖也留下了’。”

林辰喝着粥,看着案上剩下的籽,忽然觉得这秋分的传,不是结束,是开始——去年的籽结了今年的籽,今年的籽又要结明年的籽,就像娘说的:“医道的长,不在一人,在众人;不在一时,在代代。”

入夜,暖房的灯亮着,案上的《百草续录》翻开着,林辰在新的一页写下:

“秋分传籽,传的是籽,续的是道。西域的木牌、江南的绢布、谷里的布旗,都在这循环里,藏着对天地的敬、对人心的信。苏婉先生的药草,从不是百草谷的私产,是天下人的药;苏婉先生的医道,从不是书里的字,是众人手里的籽,你传我,我传他,传成了河,续成了脉。”

窗外的月光洒在新苗上,嫩芽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,像在为这循环的故事点头。远处的马队已经看不见了,可那紫菀籽的香,却仿佛顺着风,顺着路,顺着南来北往的船,往更远的地方去,等着在某个清晨,破土而出,开出一片新的紫,结出一串新的籽,把这故事,传得再久些,再远些。

百草谷的秋分,就这么在传籽的期待里、在循环的安宁里,慢慢走向深处。而那些在路上的籽,带着谷里的暖,带着前人的念,带着无数人的期盼,正往天地的尽头去,续写着永不落幕的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