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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1章 冬雪藏锋,旧友携谜至(1 / 2)

百草谷的第一场雪落得无声无息,清晨推开窗时,药圃的向日葵秸秆已裹上了层白绒,像群沉默的卫士。林辰正用沉水剑的剑鞘扫去药圃竹篱上的积雪,金线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光,忽然听到谷口传来熟悉的马蹄声——不是镇上的货郎,那马蹄声沉稳健壮,带着股久历风霜的力道。

“是沈砚秋的旧部。”阿默不知何时立在老槐树下,归一剑斜握在手中,剑穗上的槐叶早已换成了干枯的莲蓬,“马蹄铁上沾着漠北的黄沙,他们从北边来。”

林辰停下动作,沉水剑的金线悄然绷紧。自石洼村找到账册后,沈砚秋的旧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,此刻突然出现,绝非偶然。他往药圃深处瞥了眼,卫明正带着苏姑娘和周鹤往无痕阁的密室转移——那里藏着沈砚秋通敌的账册,是最关键的证物。

马蹄声在谷口停住,随后是沉稳的脚步声,踩着积雪咯吱作响。三个穿玄色劲装的汉子出现在视线里,为首的是个独眼中年人,脸上刻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,腰间悬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,剑鞘上的“卫”字已模糊不清。

“林公子,沈公子。”刀疤脸抱拳行礼,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,“在下卫七,曾是沈先生的护卫。”

阿默的归一剑微微前倾,云纹在雪光中流转:“卫七?我爹的账册里提过你,说你在十年前的漠北之战中‘阵亡’了。”

卫七的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,低头看着雪地:“当年是诈死,为的是追查沈先生通敌的真正原因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层层解开,露出块烧焦的玉佩,上面刻着半朵醒神花,“这是从沈先生的书房废墟里找到的,另一半,该在柳月娘夫人手里。”

林辰的指尖在沉水剑的剑柄上轻轻摩挲。柳婆临终前(她在半月前平静离世)确实交给他半块玉佩,与卫七手中的这半块正好能拼合,只是玉佩背面刻着的“守”字,始终让人费解。

“真正原因?”阿默的声音冷了几分,归一剑的锋芒扫过卫七的咽喉,“账册上的记录字字确凿,难道还有假?”

卫七没有躲闪,独眼里反而燃起团火:“沈先生是被胁迫的!他的独子沈念被邪教掳走,血煞以孩子的性命要挟,逼他提供玄铁和布阵图!”他猛地扯开衣襟,胸口露出个狰狞的烫伤,“这是血煞的‘蚀骨印’,凡被他控制的人,身上都有这个!”

林辰和阿默同时心头一震。那烫伤的形状,竟与卫明当年脖颈上的蜘蛛纹有七分相似,只是更扭曲,更狰狞。

“沈念……”阿默的声音有些发颤,他从未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,“他还活着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卫七的声音低沉下去,“三年前我追踪到黑风崖,只找到这个。”他从油布包里拿出个褪色的虎头鞋,鞋面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“念”字,“邪教的人说,孩子早就被扔进蚀骨井了……”

雪地里陷入沉默,只有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剑穗上的轻响。林辰看着那虎头鞋,忽然想起柳婆说过,柳月娘当年确实生过两个儿子,小的那个在周岁时“夭折”,原来竟是被掳走了。

“你找我们做什么?”林辰终于开口,沉水剑的金线在卫七身前织成道无形的屏障,“若是为沈砚秋翻案,账册已交官府,多说无益。”

“不是翻案。”卫七的独眼里闪过决绝,“是复仇。血煞虽死,但他的副手‘骨夫人’还在,她手里握着蚀骨井的最后一把钥匙,据说能唤醒井里的毒瘴,让整个漠北变成炼狱。”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,“这是从血煞的密室里找到的,标记着骨夫人的藏身地——断魂崖。”

地图上的断魂崖位于漠北与西域的交界处,群山环绕,只有一条栈道通往崖顶,正是当年沈砚秋与血煞交易的地点。

“官府为何不派人?”阿默盯着地图上的红圈,归一剑的云纹微微发亮。

“官府里有骨夫人的内应。”卫七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前几日刑部派去查案的人,在半路被灭口,尸体上也有蚀骨印。我们这些旧部凑了些人手,却缺个懂药懂剑的领头人……”他看向林辰和阿默,独眼里满是恳切,“只有你们,能解蚀骨毒,能破邪教的阵。”

药圃深处传来轻微的响动,是卫明不小心碰倒了药锄。林辰回头看了眼,见苏晴正对着他摇头,显然不赞成蹚这浑水。

“我们要守着百草谷。”阿默收起归一剑,转身就要往回走,“漠北的事,自有官府处置。”

“沈公子!”卫七突然跪下,雪地被他的膝盖压出两个深坑,“沈先生当年总说,你性子像柳夫人,心善,但也得知道,有些事躲不过去!骨夫人若真打开蚀骨井,这百草谷的药田,这天下的生灵,都要遭殃!”

林辰的沉水剑在雪地里划出道浅痕。他想起现代的新闻里,那些为了阻止灾难蔓延而冲向火海的消防员,那些为了研制疫苗而彻夜不眠的科学家——原来不管在哪个时空,总有些责任,让人无法袖手旁观。

“阿默,”林辰的声音在雪地里格外清晰,“备好药箱,我们去断魂崖。”

阿默猛地回头,眼里满是不解:“你疯了?那里是邪教的老巢!”

“我没疯。”林辰捡起地上的地图,指尖点在断魂崖的标记上,“你看这里的地形,像不像百草谷的北坡?有峭壁,有暗河,正好能用我们的‘雾隐阵’。”他顿了顿,沉水剑的金线轻轻碰了碰归一剑的剑穗,“而且,我们得弄清楚,沈念到底是不是还活着。”

阿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跪在雪地里的卫七,归一剑的云纹渐渐柔和下来。他转身往无痕阁走:“我去取‘破瘴丹’和‘同心草粉’,你让卫七说说骨夫人的底细。”

一、雪夜话敌

无痕阁的火塘里烧着醒神花的枯枝,暖融融的香气漫到每个角落。卫七捧着热茶,独眼里的风霜似乎被暖意融化了些:“骨夫人原是西域的巫医,擅长用毒,更厉害的是她的‘蚀骨琴’——琴弦是用人骨做的,琴声能催发人身上的蚀骨印,让中毒者自相残杀。”

他从怀里掏出片干枯的黑色花瓣:“这是‘断魂花’,只长在断魂崖的峭壁上,骨夫人用它的汁液浸泡琴弦,琴声里带着花香,闻着让人昏昏欲睡,实则是催毒的引子。”

林辰接过花瓣,放在鼻尖轻嗅,一股甜腻的气息窜入鼻腔,竟让他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乙醚。他迅速取出片薄荷叶塞进嘴里,清凉感瞬间压下那股甜腻:“这花的毒素能被薄荷中和,我们得多带些薄荷油。”

阿默正在清点药箱,归一剑靠在箱边,剑穗上的莲蓬被炭火烤得微微发焦:“她的蚀骨琴有破绽吗?比如害怕某种声音?”

“有!”卫七眼睛一亮,“去年我在黑风崖见过她弹琴,有只老鹰飞过,发出尖锐的嘶鸣,她的琴弦突然断了一根!”

“鹰鸣?”林辰若有所思,“我们可以做些哨子,模仿鹰叫。”他看向苏晴,“苏姑娘,能麻烦你用薄竹片做些哨子吗?要最尖利的那种。”

苏晴正在给周鹤缝补护腕,闻言立刻放下针线:“没问题,我这就去弄。”她起身时,手腕上的银镯子碰了下桌角,发出清脆的响声,“对了,我染的那些靛蓝布,防潮防腐蚀,或许能做些简易的防护服。”

周鹤也跟着站起来:“我去劈些竹子,做哨子的骨架!”

火塘边顿时忙碌起来,卫七看着这场景,独眼里泛起泪光。他想起十年前沈砚秋的书房,也是这样暖融融的,柳月娘在缝补衣物,沈先生在看兵书,小少爷在地上爬,抓着他的剑穗咯咯笑……

“卫七,”林辰递给他一包药粉,“这是‘醒神散’,能防断魂花的香气。你带来的人手,每人都得备着。”他顿了顿,“断魂崖的栈道危险,让他们多带些绳索和铁钩。”

卫七接过药粉,郑重地点头:“都听林公子的。”

深夜,雪又下了起来。林辰和阿默坐在火塘边,看着跳跃的火苗,谁都没说话。

“你真的想好了?”阿默终于开口,归一剑的剑穗在膝间轻轻晃动,“断魂崖不比石洼村,那里的蚀骨印是骨夫人亲手种下的,比血煞的更霸道,我的‘雾隐阵’未必能护住所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