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事,过去了就该让它过去,撕破的脸也没必要硬凑着粘回去,没走到底的路,更犯不着回头反复琢磨。
顺其自然,随缘而为,本就是我跟仙家打交道这么久悟到的理。
桂芬那档子事总算落了定,可堂子上的炉还摆着一堆,看得我犯了难。我蹲在供桌前数了又数:仙家占了八个,道家一个、佛家一个、密宗一个,还有看门的、看事的各一个,加起来足足十三个炉。
我一个人,哪儿烧得过来这么多?
看着炉,心里头开始打鼓:是找别人来翻堂子,还是自己试着弄?
琢磨来琢磨去,总觉得没个谱,不如先找之前认识的师父问问。我翻出微信,扒拉半天找到了那个山东师父的头像,等我点进去一看,页面显示“该账号已注销”。
我赶紧问之前一块儿跟他聊过的人,才知道那位“大师”骗钱被人告了,进去蹲笆篱子了。
索性,这路也算是断了。
我叹口气,又开始物色下一个“幸运观众”。
开头聊的时候倒挺顺利,对方说得头头是道,我也定了心,打算找他出堂来。可到了转钱的时候,手机屏幕突然弹出“危险交易”的提示,红彤彤的字在眼前晃,看得我心里一咯噔。
跟玄学打交道这么多年,“外应”这事儿我从来深信不疑。这提示哪儿是巧合?分明是仙家在提醒我,我果断退了转账页面,放弃了这个念头。
之后的半天,我就坐在堂子跟前发呆,眼睛盯着那十三个炉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心里突然来了个感觉,“自己出”,反正看事都是仙家看,我也带仙,怎么自己不行呢?非得找别人呢?
想到这儿,心里仅剩的那点犹豫全都瞬间消散了。
当即直起身,对着供桌上的堂口恭恭敬敬站定说道:“弟子有惑,想请教仙家。这堂子该怎么翻才对?还需要新的堂单吗?眼下这十三个炉到底该留几个才合规矩?”
最后一个字刚落,空气里像是轻轻晃了晃,没等我反应过来,一道身影已稳稳立在供桌之。
那是个中年男人,竟就这么坐在一把雕花太师椅,椅子更像是凭空显出来的,木质温润,椅背上的云纹雕刻透着古意。
他穿一身深色道袍,袖口处缀着几缕深金色云纹,头发用一根素色木簪,绾得整齐,没有半点凌乱,脸上没带任何装饰。
就只是单单端坐的姿态,就透着股说不出的端正、庄严。
他微微抬眼,目光从高处落下来,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地落在我耳里:“咱们这堂营,无需堂单束缚。佛、道、仙、密宗四家各留一炉便足够。至于看事与看门的炉留与不留,如何安排,便由你自己定夺,你的堂口,本就该随你的心走。”
话音刚落,他的身影渐渐淡去,连那把太师椅也一同消失了。
再回看供桌上依旧是原来的模样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。
可他说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都清清楚楚刻在我心里,带着股温热的力量,任如何都忘不了,连语气里的平和与笃定,都还在耳边轻轻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