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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舌战荥阳,雪莲一线(1 / 2)

公元前204年汉·汉王四年\/西楚·霸王四年农历二月十四清晨

马岭河谷,汉军大营辕门之外。

肃杀之气,远胜昨日战场残骸。两千名盔明甲亮、刀枪森然的荥阳卫戍精锐,列成严整的军阵,如同一堵冰冷的钢铁之墙,沉默地矗立在晨雾之中。他们的目光锐利而倨傲,带着中央王师俯瞰边军的优越感,与营内那些疲惫带伤、甲胄残破的陇西将士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军阵之前,御史大夫灌婴(属性预估:【灌婴,体质75,力量78,敏捷70,智力80,政治85,魅力75,幸运??】)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,面色沉静,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冷厉。他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绢帛——汉王圣旨。其身后,数名丞相府属官与将领按剑而立,气势逼人。

营门之内,以李凌(20岁)为首,李信、王勇、蒯彻等陇西文武肃立相迎。李凌已换上一身相对整洁的玄色将军常服,外罩猩红披风,面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与深邃,只是那平静之下,潜藏着昨夜惊变留下的冰冷怒火与极致警惕。他身后的将领们则个个面带倦容,眼含血丝,隐有愤懑之色。

“臣,镇北将军、昭武王李凌,率陇西将士,恭迎天使!”李凌上前一步,依礼躬身,声音平稳,听不出丝毫波澜。

灌婴目光扫过李凌略显苍白的脸色,又瞥了一眼营内隐约可见的忙碌医官和伤兵,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,缓缓展开圣旨,朗声宣读:

“制曰:朕闻镇北将军李凌,于马岭河谷,擅启边衅,逆击匈奴,虽偶获小胜,然士卒折损甚巨,粮秣耗费无算,更几致单于震怒,边患加剧!且前番核查,账目多有不清,羌部联络,迹近私通!念其往日微功,暂不深究。着即解散新募之兵,上缴超额军械,削减边郡用度,并随御史大夫灌婴回荥阳述职,面陈此战得失!钦此!”

圣旨内容,极其严厉!不仅将一场惊天逆转的惨胜轻描淡写为“偶获小胜”,更将一切罪责归咎于李凌“擅启边衅”,并直接要求他缴械、裁军、削减开支,甚至……解兵权,回京述职!

这已不是猜忌,而是近乎撕破脸皮的削权与问罪!

营门前一片死寂!所有陇西将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拳头紧握,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!王勇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几乎要按捺不住!

李凌缓缓直起身,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,只是目光平静地直视灌婴:“灌大夫,圣意,臣已明了。然,旨意中所言,恕臣……不敢苟同。”

“哦?”灌婴眉毛一挑,语气转冷,“昭武王此言何意?莫非欲抗旨不遵?”

“非是抗旨,乃据实陈情!”李凌声音陡然提高,清晰有力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,“马岭之战,非臣擅启边衅,乃匈奴单于冒顿,亲率万二千精锐,千里迂回,欲奇袭狄道,毁我根基!狄道若失,陇西、北地顷刻崩解,匈奴铁骑便可直驱关中!臣率军逆击,乃不得已而为之,为保境安民,护社稷安危!此战,我军将士浴血奋战,斩敌数千,阵斩匈奴王旗,迫单于负伤遁走,解狄道之围,挽狂澜于既倒!何来‘擅启边衅’?何来‘边患加剧’?若非此战,此刻匈奴马蹄恐已踏破萧关!此乃大功,岂是‘小胜’可言?!”

他字句铿锵,有理有据,带着一股凛然正气,让灌婴身后不少中央军士卒都为之动容。

灌婴面色不变,淡淡道:“此皆你一面之词。单于是否亲至,王旗是否真折,伤亡几何,耗费几多,皆需核实。然你超募兵员,私藏军械,结交羌胡,总是事实吧?此非人臣之道!”

“非常之时,行非常之事!”李凌毫不退缩,“匈奴屡犯,边郡疲敝,若不扩军自保,难道坐以待毙?水泥弩械,乃守城利器,若早早献于朝廷,恐早已被匈奴细作窥去,为祸更烈!结交羌胡?乃为以夷制夷,分化瓦解,若不如此,羌人早与匈奴合流,陇西早已糜烂!臣所作所为,无一不是为了守住这片汉土!丞相总理后方,当知边郡艰难,何以如此苛责?!”

他巧妙地将矛头引向了后勤与战略层面,暗示萧何理应理解和支持。

灌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李凌的机辩与强硬超出预期。他冷笑一声:“巧言令色!纵然事出有因,然不尊号令,私蓄实力,便是大忌!陛下与丞相,乃天下之主,自有决断!岂容你边将自行其是?今日这旨,你接是不接?这人,你交是不交?这荥阳,你去是不去?!”话语间,已是图穷匕见,带着赤裸裸的威胁!其身后两千精锐,刀剑半出,寒光闪烁,压迫感瞬间陡增!

陇西将士也纷纷握紧兵器,怒目而视,气氛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!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
“报——!”

一骑快马疯狂地从营内冲出,马上骑士浑身是血,正是前往祁连山采摘雪莲的阿桓!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玉盒,脸色惨白,气息奄奄,看到李凌,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道:“将军!雪莲……雪莲采到!然……然遭遇匈奴巡哨,弟兄们……全都……战死了……!”言毕,坠马昏厥。

那玉盒滚落在地,盒盖翻开,露出里面三片赤红如血、晶莹剔透、散发着奇异寒香的花瓣!

赤阳雪莲!救命的药,终于到了!却是用数名忠勇之士的性命换来的!
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奇花吸引!

李凌眼中爆发出无比复杂的光芒,既有悲痛,更有决绝!他猛地转身,对着灌婴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悲壮与力量:

“灌大夫!你看到了吗?!这便是边将士卒!为保家国,前赴后继,血染沙场!昨夜,有奸细在伤药中下毒,欲害我与重伤将士!今日,又有忠勇儿郎为寻救命药,喋血雪山!我李凌,在此浴血搏杀,将士在此舍生忘死,只为不负汉王,不负百姓!”

他猛地一指那雪莲,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惊雷炸响:“而此刻!匈奴新败,单于遁逃,狄道危局初解,万千将士尸骨未寒,重伤袍泽命悬一线!朝廷不思抚慰嘉奖,反要裁我兵,削我权,召我回京?!试问!若我离去,匈奴卷土重来,谁人来挡?若狄道再危,谁人来救?这些为国流血的将士,他们的血,岂不是白流了?!这……岂不令边关将士心寒?!岂不让忠臣义士齿冷?!”

声声质问,如同重锤,狠狠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!不仅是陇西将士群情激愤,就连部分荥阳精锐,也面露惭色与动摇!

灌婴脸色终于变了!他没想到李凌如此擅长利用情势,更没想到军中竟发生了下毒和采药殉难之事,这让他带来的“大义”名分受到了强烈冲击。他强自镇定:“此乃两事!军中有奸细,自当清查。将士忠勇,朝廷亦不会忘怀。然王命如山……”

“王命自是如山!”李凌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“臣,李凌,对汉王,对朝廷,忠心天日可鉴!然,边关未靖,敌酋未擒,臣不敢惜身,亦不能弃将士于不顾!请大夫回禀陛下与丞相:臣愿戴罪立功,暂留陇西,整顿防务,清剿残敌,抚定羌胡!待北疆彻底平定,匈奴远遁,臣自当缚手归朝,听凭陛下发落!届时,要杀要剐,臣绝无怨言!但若此刻离去,致使边关有失,臣……万死难赎其罪!”

他以退为进,言辞恳切,既表达了忠诚,又表明了留在边关的必要性,将难题抛回给了灌婴和荥阳朝廷。若朝廷强行逼他离开导致边关失守,那责任可就不在他了。

灌婴彻底陷入了两难。强行拿人?眼前这些边军虽然疲惫,但刚刚经历血战,煞气冲天,真打起来,两千中央军未必能稳操胜券,更何况政治上将极其被动。空手而归?又无法向刘邦和萧何交代。

就在他沉吟之际,谋士蒯彻悄然上前,对灌婴躬身一礼,低声道:“大夫明鉴。昭武王虽言语冲撞,然其心可悯,其情可原。此刻边关确需强将镇守,若强行离去,恐生大变。不若……暂缓其行,允其戴罪立功。大夫可留驻北地郡,督导边务,核查功过,待局势明朗,再行禀报朝廷定夺。如此,既全朝廷体面,亦安边将之心,更保边境无虞。岂不两全?”

这是一个折中的台阶。将灌婴从“拿人使者”变成“督导边务的监军”,既保留了朝廷的权威和干预能力,又给了李凌缓冲时间。

灌婴目光闪烁,权衡利弊。蒯彻的建议,确实是当前最稳妥的选择。他深吸一口气,脸色稍霁,看向李凌:“既然昭武王一片忠心,情有可原。本官便姑且准你所请,暂留陇西,戴罪立功!然,裁军、缴械、削减用度之事,仍需逐步推行,本官将驻节泥阳,亲自督导!望你好自为之,莫负圣恩!”他最终还是坚持了部分核心要求,试图削弱李凌的实力。

李凌心中冷笑,面上却躬身道:“臣,谢大夫体恤!必恪尽职守,以报天恩!”只要人留下,兵权在手,具体如何“逐步推行”,自有周旋余地。

一场迫在眉睫的冲突,暂时化解于无形。

灌婴冷哼一声,不再多言,率领两千精锐,转身往泥阳方向开拔。他需要时间去消化所见所闻,重新评估李凌的实力和威胁,并向荥阳传递新的信息。

送走灌婴,李凌立刻转身,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盛放着赤阳雪莲的玉盒,如同捧着千钧重物,声音急促而沙哑:“快!淳于先生!药引已全!立刻救治赵都尉!”

“诺!”淳于意接过玉盒,不敢有丝毫怠慢,快步冲向军帐。

军帐之内,气氛紧张到极致。

赵老四面色已呈青黑之气,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,毒素与伤势已彻底爆发。

淳于意屏退闲人,亲自动手。百年老参煎汤,李凌的至阳之血滴入,三片赤阳雪莲花瓣捣碎取汁,混合成一种奇异的药液。随后,他取出最长最细的金针,以祖传“金针渡厄”之术,刺入赵老四周身大穴,引导药力。

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,淳于意汗如雨下,神色凝重至极。

李凌一直守在一旁,拳头紧握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
终于——

“呃……”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赵老四喉间溢出!

他灰败的脸上,竟然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!虽然依旧昏迷,但呼吸似乎强劲了一丝!

“成功了!药力……暂时护住了心脉!毒势……被遏制住了!”淳于意瘫坐在地,虚脱般说道,“然……毒素已深入五脏,能否彻底清除,能否醒来,仍需……静养观察,听天由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