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山风如同裹着刀片的巨手,蛮横地撕扯着嶙峋怪石间的枯草,发出呜呜的悲鸣。山谷入口狭窄如咽喉,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峭壁,投下巨大而阴森的阴影,将谷内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昏暗中。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硫磺味、腐肉般的枯爪死意,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、混合了血腥与金属锈蚀的甜腥气息。这里,是枯爪死域力量侵蚀现世的前哨,一处被标记为“七号猎场”的死亡陷阱。
萧景珏的身影在谷口一块巨大风化石的阴影下凝立。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烂不堪的衣衫,外面罩着宽大的灰色斗篷,兜帽拉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紧抿的、毫无血色的唇线。左臂的断口处,被厚实的灰色布条层层包裹,严严实实,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混合了焦糊与阴寒的气息,依旧顽强地渗透出来。
断臂的剧痛并未消失,如同跗骨之蛆,时刻啃噬着他的神经。但更让他心悸的,是体内那场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丹田深处,那团暗沉的混沌漩涡如同一个不知餍足的饕餮,正疯狂地、无声地吞噬着从断臂伤口处被强行剥离、抽吸而来的枯爪死意。丝丝缕缕的暗金污秽气息,如同被无形巨手拖拽,不甘地扭曲挣扎着,汇入丹田,投入那旋转的混沌深渊,被分解、湮灭,化为壮大漩涡的养分。同时,缠绕在伤口焦黑皮肉上的暗紫色雷霆余威,也在这混沌漩涡的吸扯下变得躁动不安,如同被激怒的雷蛇,释放出更猛烈的毁灭性能量,在体内横冲直撞,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这感觉…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行走!一边是混沌漩涡带来的、前所未有强大的力量感,一边是身体随时可能被这两股毁灭性能量冲突彻底撕裂的死亡阴影!
“灰衣人…你到底是谁?”萧景珏心中默念。那三针,如同打开了他体内潘多拉魔盒的钥匙。力量与毁灭,生机与死劫,纠缠不清。
就在这时!
呜——!
一阵低沉、粘稠、如同无数冤魂在淤泥深处哀嚎的号角声,毫无征兆地从山谷深处传来!声音穿透力极强,带着令人心神烦恶、气血翻腾的诡异力量,瞬间打破了山谷的死寂!
来了!
萧景珏瞳孔骤然收缩,兜帽阴影下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!他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能量冲突和剧痛,将全部心神凝聚于感知。混沌漩涡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威胁,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,核心那点璀璨金光微微闪烁。
沙沙…沙…沙沙沙…
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,谷口两侧的阴影里、嶙峋的怪石后、污秽的泥沼中…密密麻麻、如同潮水般的灰白色身影,僵硬而迅捷地爬了出来!
尸傀!
数以百计!它们形态各异,有的肢体残缺,挂着腐烂的皮肉;有的身躯肿胀,流淌着恶臭的脓液;有的关节扭曲,以非人的姿态爬行跳跃!它们灰白的眼球死死锁定谷口唯一的活物——萧景珏!喉咙里发出低沉、饥饿的“嗬嗬”嘶吼!浓烈的死意如同实质的灰雾,瞬间弥漫开来,将谷口笼罩!
这仅仅是开胃菜!
尸傀群的后方,十几道更加高大、散发着令人窒息压迫感的身影缓缓走出阴影。它们不再是行尸走肉,而是保留着部分人形,但身体被暗金色的、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骨甲覆盖!骨甲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暗金脓血,散发出远比普通尸傀精纯百倍的枯爪死意!它们手中握着扭曲的、由骨骼和金属熔铸而成的巨大兵器,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两团冰冷的、充满贪婪与暴虐的暗金魂火!
“腐蚀者!”萧景珏心中一凛。这是枯爪死域以高阶武者或修士为原材料,经过死意深度侵蚀改造而成的精英杀戮兵器!远比尸傀强大、狡猾!
为首的一名腐蚀者,体型最为庞大,覆盖着厚重狰狞的暗金骨甲,手持一柄缠绕着污秽黑气的巨大骨锤。它那燃烧着魂火的眼窝“看”向萧景珏,上下颚开合,发出一个沙哑、重叠、如同金属摩擦的怪异声音:
“玄穹…余孽…残躯…大补…献祭…圣尊…赐…新生…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,它猛地举起骨锤!
呜嗷——!!!
数百尸傀如同接到了冲锋的号令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非人咆哮,化作一片灰白色的死亡浪潮,朝着孤身一人的萧景珏疯狂扑来!腥风扑面,死意如潮!
绝境!真正的死亡猎场!
萧景珏站在原地,兜帽下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,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。他深吸一口气,那口气息仿佛带着硫磺与血腥的味道,直灌肺腑!丹田中那团高速旋转的混沌漩涡猛地一滞,核心那点璀璨金光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!
“归墟…湮灭!”
一声低沉、却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,在他灵魂深处炸响!不是用喉咙发出,而是意志的轰鸣!
他仅存的右手,猛地从灰色斗篷下探出!五指张开,掌心向前,对准了那汹涌扑来的尸傀狂潮!
嗡——!!!
一股无形的、却令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栗的恐怖波动,以他的掌心为中心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轰然爆发开来!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炫目的光芒。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——湮灭!
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头尸傀,动作瞬间凝固!它们灰白的身体,连同身上腐烂的皮肉、流淌的脓液、甚至构成它们存在的枯爪死意核心,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强酸之中,从接触那湮灭波动的边缘开始,无声无息地、迅速地变得灰败、酥脆、然后分解、气化!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就彻底化为飞灰,消散在污浊的空气里!
紧随其后的尸傀,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、布满亿万锋利刀片的毁灭之墙!身体在冲入湮灭领域的瞬间,被切割、分解、化为齑粉!灰白色的浪潮如同撞上礁石,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、血肉模糊的缺口!
湮灭的波纹持续扩散!所过之处,地面污秽的泥沼被瞬间净化、干涸、化为细碎的灰白色粉末!嶙峋的怪石表面变得坑坑洼洼,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!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和死意被强行驱散、净化!
一击之威,恐怖如斯!数十头尸傀,灰飞烟灭!
然而,这仅仅是开始!消耗也是巨大的!萧景珏身体猛地一晃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喉头一甜,一股带着淡金光泽的血腥气涌了上来,又被他强行咽下!丹田内的混沌漩涡剧烈震荡,光芒黯淡了一瞬,核心那点金光也显得萎靡。强行催动这刚刚掌控、远未成熟的湮灭之力,对他残破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巨大的负担!
“吼——!”为首的腐蚀者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,显然没料到这“残废”的猎物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!它手中巨大的骨锤猛地爆发出粘稠的暗金光晕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狠狠砸向萧景珏!同时,它身后十几名腐蚀者同时爆发,暗金骨甲光芒大盛,挥舞着扭曲的兵器,如同十几道暗金色的毁灭洪流,从不同方向朝着萧景珏包抄围杀而来!冰冷的死意锁定了空间,封死了所有退路!
真正的考验,才刚刚开始!
青阳谷深处,临时挖掘的洞窟潮湿阴冷,如同巨兽的腹腔。浓重的血腥味、刺鼻的草药味和一股挥之不去的焦糊气息混杂在一起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。洞壁角落,小石头紧紧抱着依旧眼神空洞的幼童,妹妹蜷缩在他身边,三个孩子如同受惊的鹌鹑,在疲惫和恐惧中沉沉睡去,小小的身体在睡梦中仍不时惊悸颤抖。
洞窟中央,篝火熊熊燃烧,跳跃的火光将岩壁上的影子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。柳诗窈盘膝坐在篝火旁,身体挺得笔直,却微微颤抖。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、近乎透明的苍白,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土地,渗出血丝。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,带着细微的、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哑声。
然而,她的左手,却死死地、以一种近乎痉挛的力度,紧握成拳!无名指上,那枚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戒指,此刻正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、不稳定的金红色光芒!光芒并非持续燃烧,而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熔岩,在戒指内部剧烈地翻涌、冲撞!每一次翻涌,都使得戒指表面的裂痕如同活物般蠕动、加深,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!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神圣净化与焚尽万物意志的恐怖高温,以戒指为中心,如同无形的冲击波,一波波地扩散开来!
篝火的火焰在这高温冲击下疯狂摇曳、扭曲,颜色由橘红转为诡异的惨白,仿佛随时会被这戒指散发的气息彻底吞噬、湮灭!靠近柳诗窈的岩壁,被炙烤得发出噼啪的轻响,表面迅速龟裂、剥落,露出里面焦黑的痕迹!
顾长卿站在不远处,脸色凝重得如同寒铁。他同样伤势未愈,青衫下的身躯缠满了渗血的绷带,气息虚浮。但他此刻无暇顾及自身,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柳诗窈和她手上那枚濒临极限的戒指上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戒指深处那股狂暴的力量,正在疯狂地压榨、燃烧着柳诗窈的生命本源和灵魂之力!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献祭!
“柳姑娘!停下!再这样下去,你会被它彻底吸干的!”顾长卿忍不住低喝,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他想上前阻止,但那戒指散发出的恐怖高温和焚世意志,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,让他根本无法靠近!
“不…停…”柳诗窈艰难地抬起头,声音嘶哑微弱,如同风中残烛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。她的双眼,在篝火的映照下,竟是一片燃烧的金红!那火焰并非戒指光芒的反射,而是从她瞳孔深处燃烧起来的、属于她自身的意志之火!火焰中,倒映着弟弟断臂倒地的惨状,倒映着宇文嫣怨毒的嘴脸,倒映着无边无际的枯爪死域!
“珏儿…在痛…在…战斗…”她破碎地吐出几个字,每说一个字,嘴角都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丝,滴落在她紧握的左手上,瞬间被戒指贪婪地吸收!戒指的光芒随之猛地一涨!表面的裂痕再次蔓延!
“我能…感受到…他需要…力量…”柳诗窈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,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,看到了山谷中浴血奋战的身影。“这戒指…是钥匙…也是…枷锁…我要…打破它!”
话音未落,她眼中燃烧的金红意志之火猛地暴涨!一股源自血脉深处、比之前更加纯粹、更加暴烈的力量轰然爆发!这力量不再仅仅依赖戒指,而是以戒指为媒介,疯狂地引动她自身潜藏的血脉本源!
“以吾之魂!燃吾之血!焚尽枷锁!契吾焚天——!!!”
柳诗窈发出一声如同凤凰泣血的尖啸!她的身体猛地绷紧,如同拉满的弓弦!左手紧握的拳头,带着那枚剧烈嗡鸣、光芒暴涨到刺目欲盲的戒指,狠狠地、决绝地砸向自己的心口!
噗嗤!
拳头没有砸在皮肉上,而是在接触心口的瞬间,仿佛融入了身体!戒指上那狂暴的金红烈焰,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洪流,瞬间顺着她的手臂,疯狂地涌入她的心脏!
轰——!!!
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热浪以柳诗窈为中心轰然爆发!整个洞窟如同被投入了炼钢炉!篝火的火焰被瞬间压灭!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大片的岩石被灼烧、融化、流淌下赤红的岩浆!顾长卿闷哼一声,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掀飞出去,撞在洞壁上,气血翻腾,口鼻溢血!
柳诗窈的身体被刺目的金红烈焰彻底吞没!她的衣衫在瞬间化为飞灰,露出被烈焰包裹的躯体。皮肤表面,一道道古老、繁复、燃烧着金红火焰的玄奥符文,如同被激活的熔岩脉络,迅速浮现、蔓延!从心脏位置开始,如同燃烧的藤蔓,爬满她的脖颈、手臂、腰腹、双腿!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焚尽八荒的意志!
她的长发在烈焰中狂舞,根根发丝都仿佛化作了燃烧的金红火焰!眉心处,那原本黯淡的玉白色印记,此刻彻底被金红取代,形成一枚燃烧的、如同简化太阳般的烈焰神纹!
戒指消失了!
或者说,它彻底融化了!化作了最精纯的焚天烈焰,与柳诗窈的灵魂和血脉,完成了最终的、不可逆转的——血契!
此刻的柳诗窈,不再是手持圣器的引信。她自身,就是那焚尽万物的——焚天之炎!代价是,她的生命与灵魂,彻底成为了这烈焰燃烧的薪柴!当火焰燃尽之时,便是她灰飞烟灭之刻!
“宇文…枯爪…伤吾至亲…血债…血偿——!!!”
一个冰冷、威严、如同神只审判般的声音,从烈焰的核心中传出,响彻整个洞窟!柳诗窈燃烧着金红烈焰的双眸,猛地转向洞口的方向,仿佛穿透了山岩,锁定了千里之外的仇敌!一股焚尽诸天、不死不休的恐怖杀意,如同无形的海啸,席卷而出!
吴郡,吴家老宅。
深秋的暖阳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,洒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暖阁内,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、令人窒息的冰冷与死寂。浓烈的药味混合着名贵檀香的气息,形成一种怪异的、令人胸闷的甜腻感。
暖阁中央,那张铺着数层锦褥的紫檀木软榻上,吴念安静静地躺着。厚厚的锦被和貂裘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,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暖意。他的脸庞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,如同存放许久的青铜器皿,冰冷而僵硬。嘴唇是深紫近黑,嘴角那道凝固的暗黑血迹,如同一条丑陋的毒虫趴伏在那里。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,胸膛的起伏微不可见,只有眉心处一点极其微弱的、几乎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,在护心丹和九死还魂草的药力强行维系下,艰难地跳动着。
榻边,吴振雄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,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中。仅仅一夜,这位叱咤江南的枭雄仿佛苍老了二十岁。眼窝深陷,布满血丝,昔日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、深沉的绝望和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狂怒。他布满青筋的大手死死抓着太师椅的扶手,坚硬的紫檀木在他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留下深深的指印。他的目光,如同生了根,死死钉在儿子那张死气弥漫的脸上,仿佛要将那最后一点生气烙印进灵魂深处。
暖阁内落针可闻。只有那位“回春圣手”张清源,每隔一个时辰,便小心翼翼地搭上吴念安的腕脉,感受着那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断绝的脉息,然后沉重地摇头,每一次摇头,都让暖阁内的空气凝固一分,让吴振雄眼中的血色更浓一分。
咚!咚!咚!
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死寂。暖阁的门被无声推开,吴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夜露的寒意,铁塔般的身躯微微佝偻着,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沉痛。他手中,紧紧攥着一叠厚厚的卷宗,卷宗的边角被汗水浸透,沾染着暗红的血迹——那是追查线索时不可避免的代价。
“家主!”吴猛单膝跪地,声音嘶哑低沉,带着巨大的压力,“查到了!”
吴振雄如同被惊醒的石像,布满血丝的眼珠缓缓转动,落在吴猛身上,那目光冰冷刺骨,如同实质的刀子。“说!”一个字,仿佛从牙缝里挤出,蕴含着风暴。
“慈恩寺洒扫僧的尸体…被处理得很干净,齿间毒囊是‘黑水蝮’的剧毒,见血封喉,且能迅速腐蚀尸体,面目全非,无法辨认。”吴猛的声音带着挫败,但随即转为更深的凝重,“但我们在他的鞋底缝隙里,发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香灰!质地细腻,色泽暗金,燃烧后带有一种极其稀有的‘龙涎腥’混合‘阴魂草’的异香!”
吴振雄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!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!
“此香…整个吴郡,乃至江南,只有一处地方使用!”吴猛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,“就是…就是老夫人佛堂里供奉那尊‘黑佛’的长明灯油!此油乃老夫人秘制,材料珍稀诡异,从不假手于人!外人绝无可能得到!”
轰——!!!
如同惊雷在暖阁内炸响!
吴振雄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!高大的身躯因极度的震惊和暴怒而剧烈颤抖!太师椅的扶手在他起身的瞬间,竟被硬生生掰断!碎裂的木屑簌簌落下!
“那个…老妖婆——!!!”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、充满了无尽怨毒和彻骨寒意的咆哮,从吴振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!他双目赤红,如同要滴出血来!二十年的容忍,二十年的供养,换来的竟是如此恶毒的报复!针对他唯一的儿子!吴家未来的希望!
“是她!一定是她!江家的老鬼!她没死!她一直没死心!”吴振雄状若疯魔,在暖阁内来回踱步,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将地面踏穿,“‘江未死’!哈哈哈!好一个‘江未死’!原来是指她自己!这个毒妇!她藏得够深!够狠!”
他的目光猛地扫向榻上气息奄奄的儿子,那青灰的死气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。“解药!她一定有解药!或者知道解药在哪里!江家的秘藏…那间密室!对!那间密室!里面一定有救念安的东西!”
吴振雄猛地停下脚步,眼中爆射出疯狂而决绝的光芒,如同即将点燃的火药桶。“吴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