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想。”雷煌站起来,走到星图前,扫视那些节点,“接下来,我们不做大事。不激活节点,不改主协议。我们只做一件事——慢慢拿到底层权限。”
“怎么做?”凯莉斯擦掉嘴角的血,声音稳了些。
“用最小的数据包。”雷煌指着星图边缘的一些暗点,“这些是日志备份节点,每十二小时自动刷新一次。我们每次只改一行记录,比如把‘样本失控’改成‘状态稳定’,把‘拒绝服从’改成‘待重启引导’。一点点来,他们发现不了。”
艾德琳点头:“等他们发现时,整个系统的规则已经被我们换了。所有被打上‘清除’标签的人,都会变成‘待唤醒者’。”
“不只是换。”凯莉斯伸手碰了碰空中的一道符文线,“我们要让火种库变成诱饵。当其他‘归来者’被召唤时,收到的不再是命令,而是我们的信息——告诉他们真相:他们不是失败品,不是错误,是被夺走记忆的觉醒者。”
雷煌沉默几秒,开口:“这不叫反抗。”
“叫什么?”艾德琳问。
“叫接管。”他说,声音不大,却很坚定,“我们不是逃兵,也不是叛徒。我们是这个系统的合法继承人。既然他们让我们看到了棋盘,那就别怪我们重新定规则。”
艾德琳走到他身边,把手放在星图边上。她的血还没干,滴在符文上,被慢慢吸收,像墨水化开。那一瞬,她感觉有什么古老的东西醒了——不是机器,不是程序,是一种久远的共鸣。
“从现在起,我们三个共享所有权限。”她说,“没有谁指挥谁。谁发现问题,谁发起操作,其他人支持。”
凯莉斯也走过来,把残翼的神经刺轻轻搭在中心光斑上。这一次,她没有强连,而是让能量自然流动,像溪水流进大河。她闭上眼,意识沉入那片混乱的数据海。
雷煌最后伸手,掌心盖在两人手上。
没有强光,没有巨响。只有地下传来一阵低频震动,像巨大机器开始运转。墙里晶体的节奏变了,不再是单调重复,而是形成新的波形——三重脉冲,交错推进,像三个人的心跳合在一起。
“以后不管谁接到信号,”雷煌说,“都不要再一个人扛。”
“我们三个,才算完整。”艾德琳接道。
凯莉斯闭上眼:“这次预知失效……是因为未来还没写完。”
星图静静转着,红点还在闪,但节奏已悄悄改变。第七节点仍没激活,但在它背后,一条隐藏通道正被打通,像藤蔓爬上墙,无声无息。
雷煌右眼的机械装置还在发烫,但他不再碰它。他知道这不是故障,是系统在学着接受他们的存在——三个本该被清除的人,正用自己的方式改变它的意志。
艾德琳摸了摸项圈,温度还在升,但她没摘。她试着引导那股热流,让它顺着脊椎往下,和心跳同步。她忽然明白,这曾是锁住她的枷锁,现在却成了连接彼此的桥梁。
凯莉斯靠在石台边,残翼刺轻轻颤。她不再抗拒系统的接触,而是维持微弱连接,像一根天线,静静听着远方的低语。
三人站在星图周围,谁也没说话。
地面符文亮了一下,又暗下去,再亮时,颜色变了——从白色变成深蓝,像夜空出现星星。
雷煌低头看自己的手。掌纹里还有干掉的血。他握紧拳头,指节咔响。他知道,这场战争不会有宣战,也不会有胜利公告。它开始于一次沉默的修改,结束于一场无人知晓的觉醒。
艾德琳抬起头,目光落在星图的一个坐标上。那是她过去执行任务的地方,编号Nx-9。七年前,她亲手抹去了三百二十七个“失控样本”的生命信号。现在,那里标成了红色,但不再是清除目标,而是第一个将收到“觉醒通知”的区域。
凯莉斯突然睁眼。
她瞳孔一缩,手指紧紧抓住石台边缘。
“信号……又来了。”
她声音很轻。
但这一次,她没有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