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煌的拳头还在颤抖。
那根手指划出的直线尚未消散，空气中残留着血丝拉长的轨迹。他动了，不是冲向目标，而是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臂。旧疤在发烫，像有火在线条里流动。他闭眼，千百次格斗的记忆顺着神经回路爬上来，每一处凹陷、每一道裂痕都成了电流的导轨。
蓝白电光从掌心炸开，顺着小臂螺旋攀升，在拳面凝成一道压缩到极致的锥形风暴。他右脚猛然蹬地，整片岩层崩裂，身体如炮弹般射出，拳锋直指缇坦胸甲接缝。
轰！
液态金属被强行撕开，蛛网状裂痕瞬间蔓延。可就在电光深入的刹那，外层开始蠕动，金属如活物般收缩闭合，反向挤压拳劲。一股震荡波逆流而上，雷煌右臂肌肉骤然抽搐，皮肤表面浮现出半透明的量子虚化纹路，一直蔓延至肘部。
他落地，单膝跪地，拳收回时带出一串跳跃的电弧。
“修复速度……太快。”艾德琳低语，指尖仍抵着地面，护盾残能缓缓流转。她没抬头，但感知没有断开。刚才那一击，确实破防了，可维持时间不足零点三秒。
凯莉斯坐在贤者身侧，水晶骨翼微微震颤，裂纹中幽蓝微光忽明忽暗。她闭着眼，意识却穿透空间，捕捉着那道裂痕闭合的轨迹。
“顺时针。”她突然开口，“它的能量流转是顺时针螺旋。”
雷煌睁开眼，左臂伤疤仍在灼烧。他记住了这个方向。角斗场的日子教会他一件事——痛觉比视觉更准。他抬起手，用拇指抹过疤痕沟壑，感受电流走向的变化。
第二次出击没有预兆。
他不再直线突进，而是斜踏两步，腰轴扭转十七度，拳风贴着上次裂痕的逆向切入。电光与金属摩擦，发出刺耳的尖鸣。这一次，裂痕闭合的速度慢了下来，仿佛齿轮卡进了异物。
“有效！”贤者低吼，衔尾蛇权杖插入岩层更深，金色装甲缝隙间的数据流重新启动，虽不稳定，却勉强撑起局部相位校准。
缇坦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，胸前防御层突然增厚，液态金属翻涌如潮。低频共振波扩散开来，空气都在震颤。雷煌脚步一晃，体内伏尔康基因搏动出现紊乱，心跳节奏被强行拖拽。
他立刻闭眼。
外界声音消失，只剩下血液流动的轰鸣。肌肉记忆接管一切。每一次收拳、每一次发力的角度，都被刻进骨头里。他靠痛觉校准节拍，左臂疤痕如同节拍器，每一次发热都对应一次心跳。
凯莉斯咬牙，骨翼裂纹爆发出最后一点蓝光。她将预知画面压缩到极限，只留下一个闪烁的红点，投射进雷煌的意识深处。
——就是那里。
雷煌睁眼，右脚猛蹬地面，全身力量经脊椎螺旋传导，拳峰斜向上四十五度穿刺而出。这一拳不求覆盖面，只求穿透深度。
拳未至，电光已撕裂空气。
第三次轰击命中同一节点，液态金属终于无法及时修复。裂痕扩大，边缘开始龟裂，内部幽紫色的能量脉络暴露出来，像血管般跳动。
“再一下。”艾德琳声音沙哑，双手按地，护盾分裂出一道分支，悄然延伸至雷煌背后。她知道，最后一击必然会引发反弹。
雷煌喘息，右臂虚化范围已逼近肩胛。他没有退，反而向前半步，站得更稳。
“百万匹。”他低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