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陈健的披风在海风中翻卷,而千里外的精灵王庭正笼罩在铅灰色的云霭里。
月桂树的叶子蔫头耷脑地垂着,往年这个时候,它们该泛着翡翠般的光泽,可今年连树汁都带着股焦糊味——元素族的怒火正顺着地脉灼烧整片森林,作为与火灵族谈崩的代价。
帕尔森的指尖深深掐进王座扶手,原木表面裂开细小的纹路。
他银发乱得像被风揉过的芦苇,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未干的血渍——那是昨夜捏碎水晶杯时溅上的。
自末日之刃在边境祭坛失踪后,他已经连续七日没合眼。
战争损耗的不只是兵力,还有精灵族延续千年的骄傲。
更让他心火窜天的是,派去人类领地的棋子维克娜,竟像块沉进沼泽的石头,半点动静都没有。
\"陛下。\"情报官的声音像被踩扁的芦管,\"月影密探...在哈蒙代尔附近发现了她的踪迹。\"
王座发出吱呀轻响。
帕尔森霍然站起,水晶灯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:\"具体位置?\"
\"胜利驿站后的红顶阁楼。\"情报官抹了把额角的汗,羊皮卷在掌心洇出湿痕,\"她用了易容术,但密探认出了她耳后那枚月桂叶胎记——和三年前派她执行任务时烙的印记分毫不差。\"
帕尔森的指节叩在王座上,一下比一下重。
末日之刃是镇国神器,而维克娜此行的真正任务,是寻找传说中能沟通上古精灵王的\"盼宝\"。
若两样都丢了...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眼底腾起暗火:\"让影七去。
告诉他,无论用什么办法,把维克娜带回王庭,或者...把她的嘴撬开。\"
影七是月影卫的王牌,能在蛛网上行走的刺客。
可三日后,当浑身是血的影七跪伏在议事厅时,帕尔森的茶盏\"啪\"地摔在地上。
\"那女人要直属上司的手令。\"影七扯下脸上的伪装,左颊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,\"她说没有手令,她宁肯被人类的绞刑架吊死,也不会吐半个字。\"
帕尔森的指甲刺进掌心。
他当然知道维克娜在怕什么——精灵王庭的规矩,执行深度任务的间谍必须切断所有联系,除非收到刻着\"月蚀\"纹章的密令。
可这规矩,本就是为了防止间谍变节。
\"去请月冕大人。\"他对侍从说,声音像冰碴子,\"用我的血。\"
月冕是月影卫的首领,活了七百年的老精灵。
当他捧着镶银木匣走进来,匣中羊皮卷还沾着帕尔森刚割破指尖滴的血时,整个议事厅都飘着淡淡的铜锈味。
密令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,那是用月露调和的秘墨,只有在精灵王的血里浸泡过才能显形。
\"让影七带着这个。\"帕尔森将木匣推过去,\"接应路线走星芒溪谷,避开人类的商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