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铁柱颤抖着手,从自己贴身的破烂衣物里,掏出了两样东西。
他将那两样东西,放在了桌上。
第一样,是一块令牌的残片。
黑铁所铸,入手冰凉。
上面,只有一个残缺的,用古篆体雕刻的“刃”字。
刀锋般的笔画,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气。
第二样,是一件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内衫一角。
布料的内侧,用金线,绣着一个极其隐蔽的,小小的“肃”字。
那是忠肃侯府豢养的死士,用来证明身份的暗记。
宋越修的目光,从那块残缺的令牌和衣角上移开。
他看向赵铁柱。
“人证物证,都有了。”
他的声音,听不出喜怒。
赵铁柱瘫在椅子上,大口喘着气,仿佛刚才那番话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。
“世子爷……不,二公子。”他苦笑一声,“我能做的,只有这么多了。”
“这些东西,能扳倒忠肃侯吗?”
宋越修沉默了。
时清瑶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“不够。”
赵铁柱抬头,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,瞬间黯淡下去。
“为什么?”
时清瑶冷静地分析。
“在公堂之上,你的证词随时可能被污蔑为构陷。这两样东西,是物证。但忠肃侯府完全可以不承认。”
“他们会说令牌是伪造的,衣角是偷来的。只要他们死不认账,仅凭这些,无法将他们一击致命。”
赵铁柱的脸色,彻底变成了死灰色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难道那些兄弟,就白死了吗?”
“难道世子爷的仇,就报不了了吗?”
时清瑶的目光,转向宋越修。
“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。”
宋越修问道,“比如?”
时清瑶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比如,忠肃侯与‘暗刃’死士之间往来的密信。”
“又或者,他们的账本,人员名册。这些东西,才是真正的,铁证如山。”
宋越修的嘴角,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
“这些东西,一定藏在忠肃侯的书房里。而且,是在最隐秘的地方。”
时清瑶迎上他的目光。
“所以,我们得去‘拿’到这些东西。”
宋越修几乎是脱口而出道,“我去找。”
时清瑶笑着道,“我与你同去。”
宋越修的眉头,拧了起来。
“清瑶,这不是儿戏。忠肃侯府戒备森严,书房重地更是机关重重。”
“你去了,只会是累赘。”
他话说得直接,甚至有些伤人。
时清瑶却丝毫不在意。
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道,“如果我说,我比你更熟悉忠肃侯府的布局呢?”
宋越修一愣,下意识地问道,“你什么意思?”
但随即就反应过来,她曾对自己说过的“重生”一事。
时清瑶神色严肃起来,认真的道,“我知道忠肃侯的书房外,有两明四暗,六个哨点。”
“通往书房的青石板路,第三块、第七块和第十二块
“书房的窗户,从外面看有三扇,但只有中间那一扇可以从外面用巧劲打开,左右两扇的窗格内都嵌了刀片。”
“我还知道……”
时清瑶微微一笑,凑近了他一些,压低了声音。
“书房里那个一人高的青花瓷瓶,才是真正的杀招。”
“一旦有人在错误的时间转动它,就会触动机关,万箭齐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