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禄一句“十三哥,委屈你了!”让胤祥双目垂泪,平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,竟似熬不住这般薄待。
胤祥仰头一饮而尽,烈酒入喉,旋而吐出一口白气,苦笑道:
“委屈?谈不上!只恨那些魑魅魍魉,手段卑劣!也怪我自己,性子太急,着了人家的道!”
胤祥端着酒杯,僵在半空之中,眼神却又瞟着窗外。
“十三哥,想什么呢?”
胤禄见十三哥如此形态,眼底透着不忍。
“我在想八哥这个人。”
胤祥放下酒杯,脸色无喜无怒,只是拿手抚着额头深深吁了一口气:
“说八哥是伪君子,有时却又真像好人。说他好人,九哥、十哥、老十四、还有······”
胤祥还想说十五阿哥胤禑,但胤禑是胤禄一母同胞,便改口道:
“······还有一大群,像纳兰揆叙(纳兰明珠的儿子)、阿灵阿、噶礼,什么鄂伦岱一干子乌鳖杂鱼混账王八,都整日围着八哥转!”
“是么?”
胤禄浅笑道:
“平日里与八哥接触的不多,反而在跟四哥下江南后,八哥反而愈发地亲近了些。”
胤禄又给胤祥斟了一杯酒,继续道:
“据我老十六观察,八哥还是有德才呢。别说你和我,就是四哥加上太子爷,十个也抵不过他一个,不过是好人做的太滥了,身边的人多了,鱼龙混杂、河蟹王八,啥人都有。”
胤祥听着胤禄说着,自顾着低头又端起酒杯,胤禄却也举起杯道:
“十三哥甭操八哥的心,他心里清亮着很呢!”
胤祥冷哼了一声,冷言说道:
“我去操八哥的心?我担心的是四哥!八哥在外边收拢着人心,四哥却只顾着办差,得罪着朝臣、士子。太子爷要是真承了四哥的情也罢了,偏偏这个太子爷,身上一两责任都不担,托合齐那些人又被下了大狱······”
胤禄拿杯碰了一下胤祥手边的酒杯,仰头一饮,接着胤祥的话头:
“太子爷愈发的听不进去话了,昨儿在毓庆宫,原以为唤我去为了何事,最终却为了扬州知府左必蕃那废物说情,可江南科场大案,皇阿玛钦定了人,依然拿了左必蕃的罪证,太子爷这时还有心托着架子开口······”
“还有噶礼两脚踩着八哥和太子二哥两条船,太子爷明知噶礼是八哥的人,却也开口说了私意。四哥和我在江南逼着那帮蠹虫盐商给他补窟窿,弄得江南士林起火冒烟的,可太子二哥在京里连个透信的话都没有,倒还下了条子质询四哥。”
胤祥闻听胤禄说着话,猛地接过话头:
“太子爷会为你们出头讨公道?可瞎了心了,我在这府邸内,天天望着天光,可想那日太子爷能说一句担起的话,我心里倒是也痛快些,倒不如八哥还作了样子······”
“嘘······”胤禄见十三哥胤祥喝着酒却又越说越起劲,忙伸手打了个手势,“防着隔墙有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