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图为何?他暂时无法确定,但柳文轩身为棋子的事实,已确凿无疑。
此人命运,已不由自身掌控。其官运亨通之象,恐是福祸相依。
赵武将此事记下,不再过多关注。棋子有棋子的命运,他只需确保这根魂线稳固,便于持续观察即可。
就算其性销命殒,赵武的道兵内也能多出一道修士的魂魄。
注意力转回自身新推演出的五道小神通雏形上。
心思微动,尝试引动那枚青木印记。
指尖一缕极淡的青气流转,无声无息没入身旁桌案一角摆放的一盆半枯绿植之中。
只见那绿植萎蔫的叶片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,稍稍挺立了一丝,叶脉中黯淡的绿色仿佛浓郁了微不足道的一分。
效果微弱至极,若非【点星】玄妙洞察入微,几乎无法察觉。
“果然…基础至极。”赵武并无失望,“然正合我用。以此等微末小术‘传法’,不易引人瞩目,即便被窥破,也难追溯根源。”
他散去青气,将五枚改造后的符纹印记收回道兵空间温养,与那五道本源瘟癀符纹泾渭分明。
此番观摩【运朝道则】,意外助他完成了对五瘟神通的初步转化推演,可谓收获颇丰。
接下来,便是物色合适的“传法”对象,以及…等待【忘川河】底那些“命尘”积满,引发道兵异变的时刻。
他抬眼望向窗外,天色已近黄昏。安济府的街巷渐渐安静下来,炊烟袅袅升起,一派世俗烟火气象。
时间在无声的观测与推演中又过去了两日。安济府的天空依旧灰蒙,市井的喧嚣每日重复,并无太多新意。
赵武的医馆照常开张,问诊、抓药,偶尔通过胡三爷那条线放出些零碎银钱,因果丝线缓慢而稳定地增加着。
他大部分心神依旧沉在丹田道兵之内,关注着【忘川河】底那片日益增厚的“命尘”。
灰暗的颗粒已几乎铺满河床,那种“容器将满”的预感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,仿佛下一滴水滴落,便会引发决堤。
这日深夜,万籁俱寂。赵武于静室中盘坐,并未入定,而是以【点星镜月般若】内视道兵空间。
河床上的命尘已堆积至极限,颗粒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极微弱的吸引力,不再是完全散落的沙砾,而是隐隐有凝聚成一片薄薄“尘毡”的趋势。
就在他以为这种积累还将持续一段时间时,一根连接【无常】阴律的魂线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。
震颤的源头并非来自柳文轩那道明黄魂线,也非近日放贷结下的那些驳杂线络,而是一根几乎被他忽略的旧线——来自长源镇时期,他曾施药救治过的一位寡居老妇。
老妇寿数早已不高,此线震颤,意味着其大限已至。【无常】阴帅虚影受感而动,循线而出,片刻后便带回一团黯淡微弱、气息平和的老妪魂魄。魂魄落入幡内空间,茫然悬浮。
【孽镜台】镜光扫过,映出其一生清贫、与人为善却也无甚波澜的模糊景象。
【府君殿】意志流转,裁定其一生平凡,无大善无大恶,魂力微弱,依律投入人道,来世亦为寻常百姓。
流程按部就班进行。【忘川河】虚影流淌而过,开始洗练这缕平凡的魂灵。与此同时,河底再次沉淀出数粒微不可察的灰暗命尘。
就在它们沉入河床,与那已堆积至极限的命尘层接触的刹那,整个道兵空间猛地一震!
【忘川河】底,那积累了不知多少凡魂“杂质”的厚厚命尘层,骤然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幽暗光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