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语委婉,却透露出愿意与赵武分享林家藏书、乃至修行心得的意思,这在此等宗门世家已是极大的善意与信任。
赵武微微颔首:“多谢。”接下来的几日,回风谷外紧内肃,气氛压抑。林七鹊与林九鸢往来赵武客院的次数明显增多。
林七鹊时常送来寻得的材料,有时是一块阴气沉沉的寒玉,有时是几株色泽诡异的毒草,每次都要拉着赵武说上许久话,询问他炼制进度,担忧谷外情况,言语间依赖之色渐浓。
林九鸢则更为沉静,多是送来一些古籍抄录或修行札记,有时也会就其中的某些疑难与赵武探讨。
她话虽不多,但停留的时间却一次比一次长,时常静坐一旁,看赵武处理材料或打坐调息,清冷的眼神中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有关切,有探究,亦有那天命牵连带来的她自己或许都未全然察觉的柔和。
赵武对二女的变化了然于心。【点星】玄妙下,那丝丝缕缕缠绕在自己与她们之间的粉红气运线虽淡,却切实存在。他对此并无排斥,亦无欣喜,只是平静视之,如同观察天地间任何一种能量流转。
他专注于自身修行与炼制,偶尔出言指点二女几句修炼关窍,所言皆一针见血,令二女获益匪浅,对其更是信服。
如此过了数日,谷外一直风平浪静,黑水部与那兵主似乎并无立刻报复的迹象,但这份宁静反而更让人不安。
这日午后,林七鹊又寻来一样赵武清单上的毒虫尸骸,交予他后,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,而是坐在院中石凳上,双手托腮,看着赵武检视材料,眉头微蹙,显得有些心事重重。
“怎么了?”赵武并未抬头,随口问道。
林七鹊叹了口气:“还是没什么动静…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。爹说兵主可能在酝酿更大的阴谋…而且,你和我们…”
她顿了顿,脸颊微红,没再说下去,但意思明显,是担心赵武因“天喜”牵连而招致更猛烈的报复。
恰在此时,林九鸢也步入小院,闻言脚步微顿,清冷的目光中也染上一丝忧色。
就在此时,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悠长平和的钟声,连响三声。这是有客来访,且非敌袭的讯号。
三人皆是一怔。如今这般情势,还有谁会来访?很快,一名林家子弟快步来到院外,恭敬禀报:“七小姐,九小姐,赵先生。谷外有一游方僧人求见,自称‘觉天’,言说…言说有关二位小姐修行前程之事,欲见族长与二位小姐。”
“僧人?觉天?”林七鹊与林九鸢对视一眼,皆露疑惑。
林家与佛门并无深交,何况是此时此地。赵武目光微凝,神识悄然延伸向谷口方向。
【点星】玄妙之下,他“看”到谷外光幕之外,一名身着灰布僧衣、面容平凡、气息内敛近乎枯槁的老僧,正静立等候。
其气息平和,并无锋芒,然在那平和之下,却隐隐透出一丝极淡却极高远的寂灭意韵,与这南疆之地格格不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