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影说完,身形渐渐淡去,最终消散于无形,只余下那沉重的威压与古老的规则意念,笼罩整个广场。
场上五人,神色各异。
道门青袍道人冷哼一声,对虚影评价似有不屑,但目光更加锐利,周身剑气微微吞吐。
南疆凤袍男子眼中金焰一闪,嘴角弧度消失,面色沉了下来,显然对“外耀内虚”之评极为不满。
癫僧恍若未闻,依旧低诵佛号,周身金光却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。
那玄袍覆面人气息依旧晦涩,仿佛一块冷硬的石头,对一切评价无动于衷。
赵武面色平静,虚影那句“窃据之象”在他心中掠过,未起波澜。
他深吸一口冰寒潮湿的空气,感受着此地与北海地脉隐隐相连的沉滞水汽。
那枚“镇海”私印虽已交还梁其生,但【伏寐狼顾】天赋所窃取的那一丝“官”之权柄与北海地脉的微弱勾连仍在,此刻在这水府深处,反倒更显清晰。
他迈步,不疾不徐,走向那座“演法殿”。
太液宫试炼,伊始。
广场尽头,“演法殿”巨门紧闭,非木非石,色如沉水,表面光滑无纹,唯正中一道竖直凹槽,深不见底。
五人驻足门前。
道门青袍道人率先上前,并指如剑,一点青芒自指尖亮起,凝练如实质,缓缓点向凹槽。
青芒没入,门无声滑开一线,仅容一人通过。道人闪身而入,门复闭合。
南疆凤袍男子冷哼一声,屈指弹出一缕金焰,焰尖触及凹槽,门再次开启。
癫僧合十一礼,周身佛光微涌,凹槽泛金,门开。玄袍人袖中探出一指,指尖幽暗,门启。
赵武最后上前,引动丹田【玄阴百鬼真气】,渡入凹槽,门滑开。
殿内极广阔,穹顶高远,隐有星图闪烁。地面铺墨玉,冰凉沁骨。
四壁空荡,唯正中设七张青玉长案,案上各置笔墨纸砚,纸色微黄,非帛非竹,墨黝黑,笔锋锐。
每张案后,各悬一卷薄册,以青丝系之,册页无字。
五人正欲各择一案,殿内光影微动,又有两道身影无声浮现。
左侧一人,身形高瘦,着深青近黑袍服,面容冷峻,额生一支短短玉色独角,双目狭长,隐有竖瞳,周身水汽氤氲,气息沉凝浩瀚,正是先前那青蛟所化。
右侧一人,体格雄壮,披一件粗砺皮裘,露出筋肉虬结的臂膀,面庞粗犷,目透赤光,犬齿微露,行动间带着一股蛮荒凶戾之气,自是那水猿化形。
蛟龙所化男子目光扫过殿内陈设,面无表情,径自走向一张空案。水猿所化壮汉咧嘴一笑,露出森白牙齿,大大咧咧在另一张案后坐下。
虚影之声自穹顶落下,平直无波,并未因新增二人而有丝毫变化:“抄录眼前道经,不得停顿,不得分心,不得交互。录尽变化,或自认无法再录,便可止。开始。”
话音落,七张案前无字书卷同时展开。
赵武凝神看去,册上空无一字。
他执笔,蘸墨,笔尖将触纸面刹那,册页之上,忽有墨迹自行沁出,蜿蜒流转,化作一篇经文。
首行四字古篆:《玄元真一水德经》。
其下经文,字字珠玑,阐述水之至柔至善,润下涵养,滋长万物之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