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渊没耽搁时间,他径直入了宫门,少司命紧随其后,却被千牛卫给拦了下来。
“侯爷,您自入吧,外臣若无召见,不得出入宫门。”
“你在茶摊等我。”
“行事莫要冲动。”叶楚然蹙眉道。
秦渊随手在路上捉了一个内侍,让他带路到议政殿,皇宫设计反人类,可能就是为了预防行刺,活脱脱的像个迷宫,没人带路,一年的时间都别想熟悉,这要是不小心绕到了后宫,那便自求多福吧。
行至议政殿外,便听得殿内人声鼎沸。只见隋中丞正唾沫横飞,面色涨得通红;首座姜昭棠身侧,端坐一位鬓发半白的妇人,柳眉倒竖,怒目瞪着殿中二位老臣。
中间趴着个不明物体,这难不成就是赵沛然?瞅着都没人样了。
“你们这两个迂腐老匹夫!真当我娘俩好欺负不成?不过是死了一介贱民,竟想让我孙儿抵命?天潢贵胄,君君臣臣,你们整日将纲常法纪挂在嘴边,自家规矩却抛到九霄云外!动辄逼迫陛下,这便是你们辅政大臣的行事之道?裴令公,若不是当年我在先帝面前为你美言几句,你怎会有今日的地位?真是良心被狗吃了!”妇人怒声斥道,言辞间满是厉色。
裴令公面露难色,苦劝道:“娘娘息怒,这般市井俚语还是少说为妙,若被外人听闻,恐失体面。”
“体面?你们倒是体面!我孙儿的王爵被夺,还遭了一顿毒打,受的苦楚还不够吗?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官员,安的什么歹心?竟还要将他发配岭南!那等蛮荒烟瘴之地,多待一日都九死一生,你们这是害命!”
“娘娘,那石家女年方十六,正是豆蔻年华。案发之时,十皇子携六名纨绔子弟对其轮番施暴,事后犹不满足,竟将奄奄一息的少女丢予仆役肆意凌辱。这般花容月貌的姑娘,最终被折磨得香消玉殒!娘娘素来仁善,听闻此等惨事,心中想必也难安。如今此事在长安城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,皆言十皇子狠戾残暴,更有甚者直指皇家失德。若只是小范围流言倒还可压下,可如今事态已然失控。为免陛下遭天下人非议,十皇子必须依法处置,否则,我大华皇室的颜面何存?”
“都是你这县令挑唆生事!若不是你执意闹大,此事本可悄无声息处置妥当!如今满城风雨,你罪该万死!”太后怒指地上的赵沛然,声色俱厉。
赵沛然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,额角渗着血珠,却目光灼灼:“天下既是陛下的天下,亦是万千生民的天下!为官一任,当为百姓发声做主,此乃臣子本分!若见民受冤屈而袖手旁观,与奸佞之徒又有何异?”
“你还敢巧言狡辩!来人!将这逆臣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!”太后气得浑身发抖。
姜昭棠终于上前一步,拱手躬身劝道:“太后息怒!此人双腿已然断裂,此刻再受杖刑,恐性命难保!”
太后蹙眉道:“尚未问你,双腿怎会折损?”
赵沛然唇边漾开一抹苦涩,躬身应道:“回太后娘娘,是十皇子殿下亲持木棍所责。上位者之怒,臣不敢不受,唯有恭领。”
太后缓缓颔首,眸中却凝着几分沉厉,深吸一口气道:“哀家今日便教你何为臣子本分!此事本非无解之局,若你能私下禀奏,由宫内酌情处置,既能还石家一个公道,也可避免流言四起。可你偏要闹得满城风雨,将皇家私事公之于众,致使陛下受天下人非议,皇室颜面扫地!你可知,为尊者隐,亦是臣道?维护皇家威仪、稳固社稷根基,方是你身为臣子的首要之责,而非仅凭一腔孤勇,搅动朝局、动摇人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