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昭棠闻言,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沉,他抬手虚扶了一下,缓声道:“老三一片护弟之心,身为兄长,这份担当难能可贵,所言也句句在理。老四的考量亦无差错,只是你素来体魄强健,却忘了老十自小体弱,与你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他顿了顿:“朕方才转念一想,老十那身子骨,若真离了长安的精心照料,发配到蛮荒之地,怕是不等磨性子,先就折损了性命。这绝非朕的本意。”
永王皱了皱眉,微不可察的朝四皇子使了个眼色,让他退下。
四皇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,当即躬身作揖:“父皇所言极是,是儿臣思虑不周,未能顾及老十的身体状况,还请父皇恕罪。”
六皇子耐人寻味的一笑,把玩着玉扳指道:“四哥也许是在军中待久了,只记得军法严苛,对咱们的兄弟情义却淡薄了。”
四皇子淡淡一笑,只低头喝茶,缄默不语,不作回应。
三皇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,六皇子一怔,旋即一笑,垂下头不再说什么。
永王打圆场笑道:“老四向来耿直,哪里会有什么坏心眼,他就想着如今长安的风声紧,所以想着先将弟弟送出去,顺道出去锻炼锻炼,你看看,老大和老四不都是如此么,小小年纪就去了军中,如今风姿勃发,好一个皇家儿郎。”
姜昭棠缓缓颔首,目光转向端坐一侧的二皇子,沉声道:“老二,你对此事有何见解?”
二皇子闻言起身,躬身拱手:“父皇,察纳臣心以明得失,体恤民心以固邦本,此乃明君必备之德。然圣贤亦言,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纲常伦理乃国之根基,绝不可有半分僭越。儿臣虽不赞同仁室恃权而骄,却也深知我姜氏乃帝国正统,此乃天经地义之事。”
他话锋一转:“十弟犯错,群臣本应循规进谏,却似逼宫一般强求父皇妥协,这已然是大逆不道之举。陛下若今日退让一步,便是开了恶劣先例,日后群臣便会窥破底线,动辄以舆论裹挟皇室,长此以往,皇家威严何在?再者,儿臣与三弟看法一致,您已然对十弟施以惩戒,既已表明皇家赏罚分明的态度,实无必要再行严惩,徒伤骨肉之情。”
……
九皇子跨步出列,双手抱拳躬身,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不平:“父皇,儿臣附议二哥之见!您为正纲纪,不惜违逆太后之意,褫夺老十王爵,更亲施鞭刑以示惩戒,已然做到仁至义尽,可这群大臣依旧不依不饶,竟为了一介平民女子,屡次三番触怒君颜,这朝堂规矩,君臣尊卑,难道都抛诸脑后了吗?”
话音未落,四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上前一步反驳道:“九弟此言差矣!老十残杀的虽是一名良家女子,却也是长安的子民,是我大华的苍生。昔日先祖打江山不易,今日我等守江山更难,天下安定与否,全系于民心向背,绝非一句君臣纲常便能囊括。若因皇子身份便法外施恩,寒了百姓的心,日后江山动摇,悔之晚矣!”
五皇子听得心头火起,眉头拧成一团,忍不住高声反驳:“四哥!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非要把十弟往绝路上逼,你才满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