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渊这才放心起身,摆了摆手道:“速速备马,去一趟西市屠沽行,传令,不管情形如何,大理寺与黑冰台随后接应。”
叶楚然蹙眉道:“侯爷,那是个屠宰牲畜的腌臜之所,不是你这样的贵人去的地方,若真是贼窝,去了只怕有危险。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在乎这个?”秦渊斜睨了她一眼。
白夜行抱着剑上前一步,淡淡道:“少司命请放心,那些小贼,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叶楚然见状,唇角反倒勾起一抹利落的笑:“既如此,我也陪侯爷走一趟,多个人,总多份照应。”
……
暮色将长安城染得沉暗,秦渊一行人策马穿过西市街巷,越靠近屠沽行,浓重的腥膻味便越发刺鼻。
马蹄踏过黏腻的青石板路,溅起混着血污的泥水,道路两侧的屠户铺子早已收摊,木架上还挂着零星未处理的羊骨,苍蝇在暗红的血渍上嗡嗡打转,墙角堆着发黑的内脏,风一吹,满是令人作呕的腐臭。
白夜行勒住马,指了指巷尾一家挂着木牌的铺子:“那闲子名叫赵三,常在此处厮混,这羊铺东主是他的远房表亲。”
“进去看看。”
“砰!砰!”敲门声落,里头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:“谁啊,叫命似的,要死啊!”
侍卫们闻言,直接踹门而入。
屋内灯光昏暗,地上散落着酒坛与羊骨,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打了个酒嗝,见有人闯入,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到桌底,直到看清秦渊的衣着气度和身后大批着甲的兵士,顿时吓得酒醒了大半,扑通跪倒在地。
“问贵人安!”
“赵三在哪?”秦渊皱眉道。
汉子浑身一颤,支支吾吾道:“三……三哥他……他在后面的小院歇着……”
白夜行上前一步,剑鞘抵在汉子肩头:“带我们去。”
汉子不敢耽搁,哆哆嗦嗦领着众人绕到铺子后院。院门虚掩着,里头静得反常。
秦渊抬手示意众人止步,自己轻轻推开院门,月光下,只见一个肥大的身影倒在院中的石磨旁,胸口的衣襟敞开着,密盛的胸毛被暗红的血迹浸透,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早已凝固成黑褐色,正是那脖间有虎雕的赵三。
众人朝另一侧扫去,月光映照着一具赤裸的女尸。
那女子侧身蜷在地上,她的脖颈同样有道深可见骨的切口,暗红的血从伤口处蔓延开来,在身下积成一小滩。一双本该含情的美眸圆睁着,瞳孔里还凝固着未散的惊恐。
白夜行蹲下身,伸出手轻触赵三的颈动脉,又翻看他的眼睑,沉声道:“死了不到两个时辰,伤口利落,创伤面大,是惯于用弯刀的人下的手。”
秦渊的目光扫过院中凌乱的脚印,心底隐隐泛起怒气,看来这帮人也不过就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