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江苑里面便清净了许多,零星人影或散坐闲谈,或对弈手谈。细看之下,席间竟皆是熟面孔——儒家钜子刘尚、法家代表李明言,乃至诸子百家的首领,竟齐聚于此。
秦渊甫一入园,各家侍从便纷纷俯身向首领低语。刹那间,原本静谧的园中嘈杂起来。
“秦侯既至,曲江园顿生光彩!”刘尚率先起身,广袖轻拂,朝着秦渊遥遥拱手。他身后的儒生们亦整齐起身,齐齐见礼。
“侯爷今日驾临,久闻您诗文绝代,看来我等今日可有耳福了!”李明言也随之拱手,语气中满是热络。
秦渊深深一揖,谦声道:“见过诸位长辈、首领,见过各位大家。”
其余各家首领见状,亦陆续起身相迎。刘尚枯瘦的手拉住秦渊,引他往亭中落座,李明言与诸位首领紧随其后。
“自上次宫中一别,已隔多日。老夫总想寻机向秦侯请益,奈何一直未有良机。今日得见,正好与诸位共叙一番。”刘尚抚须笑道。
这诸子之中,向来以儒家钜子刘尚为尊,他同时兼任天机府府主;法家与道家首领为天机令;兵、阴阳、杂、农四家则为司堂主。昔日墨家本也在列,后已被逐出天机府。
此前秦渊初入长安时,刘尚本提议让他任司堂主,却遭姜昭棠反对:“其学识远胜诸君,使之任一堂主,岂非屈才乎?”
这话虽在理——秦渊的学识的确远超诸子——但天机府的位置早已定死:儒、法、道三家稳居头部,动谁都不妥。要给秦渊的鬼谷腾出位置,实在无从下手。刘尚左右为难,索性一度避而不见,最终只能将秦渊视作特殊存在,地位与自己相当,却不涉足具体实务。
“老大人,今日为何诸位都在此处?”秦渊问道。
“陛下难得驾临中秋盛会,我等在家闲着也是无聊,便来此既盼聆听圣训,也让小辈们来长长见识、切磋诗词,为盛会添些繁华气象。只是在侯爷面前,我等可不敢班门弄斧啊。”
这话说的文绉绉,总结就两点,一个是过来拍皇帝马屁,另外一个就是过来为自己的弟子找门路,这一大把年纪了,也是牛。
“老大人过奖了,我不过侥幸作过几首顺耳的小诗罢了。”秦渊谦辞。
这话一出,席间众人皆忍不住嘴角抽搐《将进酒》《鹊桥仙》《离思》这般千古佳作,在他口中竟只是“顺耳”?那他们的作品岂不是连狗屎都不如?
没人敢跟秦渊比诗词。这人本就是个全才妖孽,比什么都占尽上风,单看他“平原侯”的爵位便知,毕竟,敢说自己比曹魏子健公子更配此封号的,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。
二人正闲谈间,远处一名白衣女子款款走来。她先向刘尚敛衽一礼,又朝秦渊颔首示意,未发一语便恭顺退下。虽蒙着面纱,那绝世容光却难掩分毫。
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此乃阴阳家少司命叶楚然。前几日她往济州为旱地祈雨,这才刚返回长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