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一次,没有消融。
“空洞”那绝对的否定之力,在接触到蛹壁的瞬间,仿佛遇到了某种绝对光滑的界面,无法着力,无法渗透,甚至无法真正“定义”它是什么。删除指令在蛹的表面徒劳地滑过,如同水流过玻璃,无法留下任何痕迹。
这蛹,利用自我吞噬的极致力场,将自身的存在状态暂时提升到了一个“秩序否定”也无法轻易触及的悖论层面。它既是“有”,也是“无”;既是“存在”的凝结,也是“虚无”的具象。
规则之海,那无数串联起来的规则之眼,传递出了清晰的、近乎死机般的困惑波动。它们的逻辑无法处理这个新出现的、无法定义的目标。捕网(规则空洞)已经撒下,却网住了一个不知该如何处置的“东西”。
李火旺的意识并未消失。
他存在于蛹的内部。
这里没有空间,没有时间,没有光,也没有黑暗。只有一片无法描述的混沌。所有被压缩进来的规则、能量、意识碎片,都在这里激烈地碰撞、反应、重构。他的自我边界彻底消失,他与那些被他吞噬的异常残骸、规则之眼的碎片完全交融。
他听到了七彩光芒在彻底分解前最后的、扭曲的嗡鸣,感受到了那晶体存在固化亿万年的绝望,品尝到了秩序能量流冰冷表皮下的、一丝丝属于“创造”的甘美余韵……所有这些,都成了构成新形态的“原材料”。
而主导这一切的,依旧是他那源自最初痛苦的、永不满足的饥饿,以及对抗秩序、追求存在的意志。
在这悖论之蛹的内部,一场超越之前所有癌变的、更加深层的规则蜕变正在发生。
不再是简单的增殖与掠夺,而是基于所有吞噬而来的“素材”,进行一种本质上的再编码。
外界,规则空洞依旧笼罩着蛹,试图找到将其否定的方法,却迟迟无法成功。秩序之海陷入了某种停滞,所有的规则之眼都死死地盯着这个无法理解的存在,运算资源被大量占用,试图解析这个悖论。
时间(如果规则之海也有时间概念的话)一点点流逝。
突然。
那光滑的、悖论性的蛹壁,极其细微地……波动了一下。
如同心脏复苏前的第一次微弱悸动。
紧接着,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、混合着所有被吞噬之物特性的、无法定义颜色的气息,从蛹的内部,悄然弥漫开来。
这气息,让周围那冰冷的秩序结构,发出了细微的、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的滋滋声响。
蛹,即将孵化。
而从中诞生的,将是连秩序之海也无法预料的……终极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