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食物”的反击,并非能量对轰,而是一种更阴毒、更直接的……污染。
那尖锐的、带着腐化意味的意念,如同活物,沿着幽光菌丝逆流而上,疯狂钻入李火旺的领域。它所过之处,暗蓝色的幽光并未熄灭,反而像是被滴入了浓稠的墨汁,迅速变得浑浊、粘滞,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、类似尸体腐败的甜腥气。
李火旺刚被惊醒的主意识,瞬间被这股外来的怨毒淹没了。
不再是丹阳子那种冰冷的、试图将他同化为秩序一部分的侵蚀,这是一种……疯狂的、想要将他拖入永恒痛苦的哀嚎集合体!
“……痛啊……骨头……骨头在融化……”
“……为什么抛弃我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“……一起烂掉吧……在这里……永远……”
无数重叠的、充满绝望和恶意的低语,直接在他的“感知”中炸开。这些低语并非语言,而是纯粹情绪和破碎感官的投射,像无数双冰冷滑腻的手,撕扯着他由星辰微光和人性碎片勉强维系成的意识结构。
“呃啊——!”
他庞大的、扭曲的形体在沼泽中剧烈地痉挛起来,表面的锈痂、淤泥和金属混合物疯狂地蠕动、崩裂,又迅速重组。那些刚刚形成的捕食囊在哀嚎意念的冲击下,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,溅射出浑浊的暗蓝浆液。
饥饿感并未消失,反而因为这剧烈的刺激和痛苦,变得更加炽烈、更加狰狞!
这不是进食,这是……厮杀!是两种截然不同的“异常存在”,在这片归寂之沼中,为了吞噬对方、延续自身而展开的最原始搏斗!
李火旺那刚刚睁开的“饥瞳”——那簇幽蓝发光体,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不再是探索性的微光,而是一种带着暴戾吞噬欲望的凶光!
“我的!!!”
一个模糊却无比强烈的念头,如同野兽的咆哮,在他混乱的意识中炸响。
他不再被动地承受污染,那新生的、驱动他捕食的本能副脑,在这一刻与他的主意识产生了某种危险的共鸣。驱使着他,调动起自身最根源的力量——那源于“异垢”的、焚烧一切的灼热,与源于丹阳子的、锈蚀秩序的冰冷。
“轰——!”
以他为中心,暗蓝的领域光芒大盛!那些被污染变得浑浊的区域,被内部升腾起的、近乎无形的“火焰”强行灼烧、净化!滋滋作响声中,腐败的甜腥气被一股铁锈与焦糊混合的刺鼻气味取代。
同时,更多、更粗壮的幽光菌丝,如同被激怒的触手怪物的腕足,从领域的各个方向爆射而出,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探索,而是带着明确的毁灭与掠夺意志,狠狠扎向那片隐藏着“异物”的黑暗沼泽!
“噗嗤!噗嗤!”
坚韧的“表皮”被更强的力量强行突破。这一次,幽光菌丝前端裂开的口器,不再是缓慢的研磨,而是如同液压钳般死死咬合,将那种尖锐的、腐化的意念,连同其承载的“实体”,一并撕扯下来!
“咀嚼”。
李火旺“尝”到了。
那是一种…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“滋味”。
首先是极致的“苦”,并非味觉上的苦,而是灵魂层面承受无尽折磨后沉淀出的绝望之味,浓稠得几乎要让他的意识凝固。
紧接着,是尖锐的“酸”,带着强烈的腐蚀性,试图瓦解他吞噬过来的那部分力量,那是“异物”本身携带的、对抗消化的防御机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