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流林霎时恍然大悟!
所谓的规矩、教化,全是骗局!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!借搜寻“李沐目标”之名,行掳掠之事!这些村民,恐怕也是被某种邪术控制了心神!
可恨!当真可恨至极!
“尔等可知犯下何等罪孽?助纣为虐,违背天理人伦,必遭天谴!”许流林怒声呵斥,试图唤醒他们一丝良知。
“小杂种还敢狂吠?”一名面容扭曲、脸上带疤的村民厉声喝骂,扬起手中一根沾满污泥和暗红血迹的竹棍,“看来是教训不够!看老子不废了你一条腿!”
竹棍带着风声,朝着许流林的膝盖狠狠砸下!
许流林目眦欲裂,却无力闪避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砰!
一声闷响乍起!
那村民的手腕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,竹棍应声断为两截!
“啊——!”凄厉的惨嚎声中,那村民抱着软垂断裂的右臂,痛得栽倒在地,浑身抽搐。
另一名村民吓了一跳,慌忙上前搀扶:“二狗哥!你怎么了?!”
许流林惊骇欲绝,刚才他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!他只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、却锐利无匹的气劲一闪而过。是有高人暗中出手相救?
“谁?是谁?!”两名村民神色慌张地环顾阴暗的地牢四周,声音因恐惧而发颤。地牢里除了他们和许流林,空无一人。
呼啸的风声从通风口灌入,是唯一的回应。
许流林同样惊疑不定,目光在黑暗中急切地搜寻着。视线所及之处,空空如也。这村庄静得可怕,除了风声和倒地村民的呻吟,再无其他声响。
但许流林确信,刚才绝非幻觉!必定有位修为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在暗中守护,或许是路见不平,或许……另有所图?
一念及此,他脸上难掩兴奋与期待之色。若能得这般强者相助,或拜其为师,何愁大仇不报?何愁前程无量?
他朝着空荡荡的黑暗处,郑重其事地抱拳,朗声道:“晚辈许流林,多谢前辈救命大恩!前辈可否现身一见?”
依旧无人应答。只有阴冷的风吹过。
轻叹一声,许流林知道高人脾性古怪,不愿现身强求无用。他挣扎着撑起身子,忍着脚镣的沉重,朝着洞开的牢门外挪去。那两名村民似乎被吓破了胆,竟不敢阻拦。
“站住!”
一个冰冷刺骨、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,骤然在许流林身后响起。
许流林浑身一僵,缓缓转身望向声源处。
只见地牢角落的阴影里,一道黑影缓步走出。来人穿着一袭略显宽大的普通灰色衣袍,面容平凡无奇,属于丢入人海便难以辨认的那种,唯有一双眼睛,漆黑深邃,毫无波澜,正平静地直视着许流林,仿佛能看透他的一切。
“姓名。”灰衣青年开口,声音平淡。
“许流林。”许流林下意识答道,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,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。
“不错的名字。”青年微微颔首,语气依旧平淡。
“承蒙前辈抬爱。”许流林恭敬地行了一礼。他虽心高气傲,却非愚钝之人。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这诡异村庄,于瞬息间废掉一名村民的手臂救下他,此等修为,绝非等闲之辈。他暗自庆幸对方似乎没有恶意,甚至愿意交谈。否则,今夜他恐怕在劫难逃。
“你根骨不凡,是块可造之材。”灰衣青年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,“我欲赠你一场造化,助你修习上古武道,你可愿意?”
许流林双眼顿时放光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!绝境逢生,竟还有机缘上门?“当真?前辈所言非虚?”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,“晚辈恳请前辈指点!”
“先跪。”青年轻轻挥手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许流林毫不犹豫,忍着伤痛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语气无比诚恳:“晚辈许流林,愿拜前辈为师!敢问前辈尊讳?”
“李牧。”青年吐出两个字。
“李牧……前辈?”许流林顿时愣住,脑中瞬间闪过紫衣青年李沐的名字。二者读音完全相同!是巧合?还是……
“可有异议?”自称李牧的青年眼帘微垂,目光似乎扫过了许流林手臂上的伤势,那股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下来。
许流林如坠冰窟,寒意浸透四肢百骸。他瞬间明白,此刻绝非刨根问底之时。无论此李牧是否与彼李沐有关,眼前之人的实力深不可测,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。先抓住机缘,提升实力,才是王道!
“咚!”
他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:“晚辈岂敢有异议!唯愿前辈传授无上武艺,晚辈必当勤学苦练,不负师恩!”
“那便唤我师父。”李牧淡淡道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“弟子许流林,拜见师父!”许流林喜出望外,连连叩首。
李牧摆了摆手:“我收徒,不问出身,不论前尘。你我之间,算是各有所求,不必行此大礼,也无需那些虚礼客套。”
许流林先是一怔,随即领悟,这位师父性子似乎颇为直接洒脱。他笑道:“师父放心,弟子明白!弟子定当勤修苦练,绝不辜负师父期望!”
“起身吧。这处院子,以后便归你暂住了。”李牧说罢,转身便向地牢外走去,似乎对地上的村民和这诡异村庄毫不在意。
许流林连忙起身跟上。走出地牢,才发现外面是一处更为破败的院落,杂草丛生,断壁残垣,比之前见过的村舍更加荒凉。然而,能在这诡异村庄中占据一隅之地,此“李牧”果然深不可测。更让他心中微动的是,李牧的平凡面容,看久了,竟隐隐觉得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,仿佛在哪里见过,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。
……
接下来的几日,许流林便在这破败院落中住下。李牧似乎很忙,时常不见踪影,但每次出现,都会指点许流林一些基础的炼体法门和运气诀窍,并留下一些味道奇怪、但对外伤和内损有奇效的草药。许流林如饥似渴地学习、修炼,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。
这日,朝阳初升,霞光万道。许流林从打坐中醒来,感觉周身真气充盈,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,不禁舒展筋骨,发出满足的喟叹。这种力量逐渐回归的感觉,实在美妙。
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,金色的阳光洒满房间,让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,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。
片刻后,他缓步下楼,准备开始新一天的修炼。然而,就在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,目光扫过院落的瞬间,整个人怔在了原地,如遭雷击!
眼前的院落,与他昨日入睡前所见,已是天壤之别!
原本只是荒草略高,此刻却是遍地狼藉,仿佛被巨力蹂躏过。最令人心惊的是,院落中央那株需三人合抱、足有三米粗细、他昨日还曾在树下练功的参天古树,竟连根拔起,歪斜倒地,粗壮的枝干断裂成数截,散落得到处都是,仿若刚刚遭受了一场恐怖的飓风肆虐!
“这……发生了什么事?”许流林揉了揉双眼,难以置信。那棵古树极为坚固,昨夜分明还好端端的,怎么一夜之间,就变成了这副模样?是师父练功所致?还是……有强敌来袭?
“师父?”他试探着朝屋内喊了一声,心中有些不安。
“饭在锅里。”李牧平淡的声音从一旁的简陋厨房里传来,似乎对外面的狼藉毫不在意。
许流林愣了一下,依言走向灶台,掀开锅盖,一股热气混着谷物清香扑面而来,竟是一锅熬得恰到好处的米粥。他腹中顿时作响,这才感到饥饿。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,大口吞咽起来,温暖的粥水下肚,浑身舒泰。
然而,当他放下碗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灶台时,却愕然发现,那土灶靠近锅底的部分,竟然一片漆黑,像是被烈火猛烈灼烧过,甚至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焦臭气味,与米粥的香气格格不入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指着漆黑的灶台,愕然看向刚从厨房走出的李牧,声音微颤。这景象,结合院中的狼藉,让他心中一阵发寒,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可能。
“咳咳。”李牧轻轻咳嗽了一声,神色如常,“无妨,只是换了个炉子,改烧柴火罢了。”
许流林嘴角微微一抽,指着四周:“师父莫要开玩笑,这院子……还有这灶台……昨夜到底……”
李牧打断他,语气依旧平淡:“你既已拜师,便需学会处变不惊。有些事,现在知道无益。专心修炼便是。”
许流林看着李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将满腹的疑问强行压下。他深知这位师父神秘莫测,行事自有道理。他深吸一口气,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弟子明白了。”
李牧看着他,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,淡淡道:“明白就好。记住你之前的话,安心留在这里修炼。在你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,不要想着离开,也不要过问太多。”
许流林沉默片刻,再次重重点头。死里逃生,又得遇名师,他已然看透,过往的急躁与仇恨,或许真的该暂时放下。唯有强大的实力,才是一切的根本。
“师父教诲,弟子谨记。从今往后,弟子定当潜心修行,不负师恩!”他语气坚定,这一次,是真正将眼前的“李牧”视为了值得追随的师父。
李牧闻言,不再多言,转身负手,望向远处天际,目光似乎穿透了云层,看到了常人无法触及的远方。而许流林,则开始动手,默默清理院中的断枝残叶,心中对未来的道路,既有迷茫,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期待。
(大结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