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南枝同志。”
“我好像记得之前在海城,你家里是资本家的背景吧?”
“那种环境,接触的都是些资产阶级的审美趣味。”
“你现在设计的这些,虽然做了改良......但那股‘讲究劲’会不会带进来?”
“影响到咱们文工团朴素的革命风貌呢?”
这话一出,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几分。
几位领导交换了一下眼神,没人立刻说话。
宋南枝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,指尖微微用力。
这个问题有点刁钻,直接上升到了思想觉悟的高度。
在这个年代,足够压死人。
“这位同志提醒的很及时。”她声音平稳。
“正因为我曾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生活过,才更清楚什么是脱离群众的‘讲究’。”
“什么是不该要的,什么是我们应该坚持发扬的。”
她目光扫过在场的人,“我设计的这些改动,前提是不增加额外的开销。”
“用的都是仓库里现有的,最普通的料子。”
“如果非要把让衣服更合身,让人更精神,也归结于资产阶级趣味。”
“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,咱们文工团的同志,只能穿得松松垮垮、邋里邋遢?”
“才算保持朴素的革命风貌?”
这番话,刚才质疑她的那位同志被噎得满脸通红。
一个年长的领导清了清嗓子,打圆场,“宋同志所得在理。”
“我看设计没问题,就按这个思路。”
屋子里依旧有窃窃私语声,“还不是看在沈团长的面上,才这样说。”
宋南枝暗暗攥紧了指尖,不急,慢慢来......
结束之后,她刚走出办公室,就撞见了脸色铁青,眼眶泛红的许梦丹。
手里捏着一份文件,指节发白。
身后有两个纪律部门的同志陪着。
一看到她,许梦丹猛地停下脚步,几步冲到宋南枝面前。
胸脯起伏的厉害,“宋南枝,你现在满意了?”
“你是故意算计我的对不对?”
宋南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怔,“许同志,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?”
“你还装!”许梦丹猛地将手里的文件摔在她身上。
“你故意把没画完的草稿留在陈子烨那,你知道我会去......设好了套让我钻!”
宋南枝目光先落在那份文件上。
是一份关于许梦丹窃取别人成果的处分决定,盖着红章。
随即,她抬起眼,平静开口,“首先,我把草图放哪里,是我的自由。”
“其次,如果你不动歪心思,谁又能算计得了你?”
许梦丹被她这话刺得更加失控,口不择言地喊道。
“你就是靠着沈延庭,让他派人来查我!被处分!”
“没有他给你撑腰,你算什么东西?”
宋南枝没有立刻回话,只是微微眯起了眼,她向前迈了一步。
抬起手,动作快准稳,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啪!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,结结实实地落在许梦丹的脸上。
力道之大,让许梦丹的头猛地偏向一边。
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。
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,耳朵嗡嗡作响。
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宋南枝。
“没有沈延庭撑腰,我还是宋南枝!”她声音清亮。
“这一巴掌,是教你什么叫尊重。”
许梦丹嘴唇哆嗦着,手指着她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就在宋南枝转身要走的时候,她才缓缓开口。
“宋南枝!你不用得意太早。”
“沈延庭有没有告诉你,他上次是为什么离婚?”
宋南枝脚步一顿,并未回头。
身后,又慢悠悠地传来一句,“你......就一点不好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