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山被两名士兵架进中层防线临时医疗点时，胸口的殖装还在渗着血。医生剪开他破碎的防护服，三根断裂的肋骨撑起的凹陷在应急灯下格外刺眼——这个刚带着十八名残兵从临时据点突围的男人，此刻连说话都得攥着拳头才能忍住剧痛。医疗点外，矿道顶部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照得通道两侧堆积的弹药箱泛着冷光，箱身上“联盟后勤补给”的标识早已被弹孔击穿，露出里面所剩无几的能量弹匣。
“云队，前线雷达捕捉到联邦部队动向！”通讯兵小李跌跌撞撞冲进指挥掩体，手里的平板屏幕上，五个红色集群正以扇形向中层防线推进，“总计六百五十人，分五路进攻，其中强化型改造人至少八十个！是主攻组和牵制组汇合了！”
云铮刚从医疗点门口转过身，作战服领口还沾着铁山喷溅的血迹。他接过平板，指尖划过屏幕上代表联邦改造人的红点——这些红点密密麻麻连成一片，像潮水般涌来，而他们的中层防线，经过前两波战斗，能作战的士兵只剩三百出头，适配者小队二十人虽经过临时强化，却已在防线坚守了四十分钟。
“通知各防御段，优先守住高压电流装置！”云铮按下通讯器，声音透过滋滋的电流传向各个阵地，“适配者小队分成两组，凌玥带一组守东侧，小雅带一组守西侧，保持通讯畅通！”
他抬头望向防线前沿，临时搭建的钢板工事上还留着昨天战斗的弹孔，三根粗壮的电缆从工事底部延伸到中央的高压电流装置，装置顶端的指示灯泛着微弱的蓝光——这是王铁昨天用废弃零件紧急修复的防御设施，能释放十千伏的高压电流，覆盖工事前方五米范围，是目前防线仅有的重型防御手段。可此刻，最东侧的工事已经响起了能量武器的轰鸣，淡红色的能量束划破矿道的黑暗，打在钢板上溅起一串火花。
“轰隆！”
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，云铮猛地转头，只见一道红色的能量波击中了高压电流装置的电缆，电缆瞬间炸开，蓝色的电流火花四处飞溅，装置顶端的指示灯瞬间熄灭。屏幕上，代表联邦强化型改造人的红点正集中在西侧工事——他们竟然绕过了正面防线，直接突袭了电流装置！
“西侧注意！强化型改造人突破侧翼，电流装置被毁！”小雅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，带着急促的喘息，“他们的能量盾能抵御普通子弹，我们的火力压制不住！”
云铮抓起身边的高频能量刃，快步冲向西侧。矿道地面的矿渣被他踩得乱飞，沿途的士兵正举着能量枪向改造人射击，可能量子弹打在淡红色的能量盾上，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斑。三名强化型改造人正站在电流装置的残骸旁，黑色的殖装上印着联邦的狼头标识，右手的能量步枪不断喷射着红光，西侧工事的钢板已经被轰出了一个两米宽的缺口，普通改造人正顺着缺口往里冲，像黑色的潮水般涌来。
“集中火力打能量盾衔接处！”云铮挥着能量刃冲过去，刃身在应急灯下泛着蓝光。最前面的改造人察觉到他的动作，转身举枪射击，红色的能量束擦着他的肩膀飞过，击中身后的钢架，“滋啦”一声，钢架上冒出黑烟。云铮趁机冲到改造人身后，能量刃劈向能量盾的衔接处——那里是能量循环的薄弱点，刃身切入的瞬间，淡红色的能量盾闪烁了一下，随即黯淡下去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小雅带领三名适配者冲过来，能量枪同时开火，红色的能量子弹穿透了改造人的殖装，蓝色的能量液流了出来。改造人闷哼一声，倒在地上，可更多的改造人涌了过来，缺口处的战斗越来越激烈。
云铮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尘，刚想下令收缩防线，突然注意到身边的适配者动作慢了下来。一名适配者举着能量枪，瞄准了半天都没扣下扳机，手臂还在微微颤抖。“怎么回事？”云铮问道。
“云队，我的同步率在降！”那名适配者看着手腕上的同步率显示器，声音带着惊慌，“刚才还75%，现在只剩60%了，殖装传来刺痛，手臂有点抬不起来！”
云铮心里一沉——适配者的临时强化是用紧急药剂激发的，时效本来就只有四十分钟左右，现在时间刚好到了。他看向其他适配者，发现他们的状态都差不多，有的扶着墙壁喘气，有的能量枪射击的精度明显下降，原本能轻松击中改造人视窗的子弹，现在大多打在了殖装上。
“凌玥！你的同步率怎么样？”云铮对着通讯器问道，东侧的战斗也很激烈，他担心那边的情况。
通讯器里沉默了几秒，才传来凌玥带着喘息的声音：“我……我的同步率只剩48%了，视野有点模糊，殖装能量紊乱……”
云铮刚想再说什么，突然听到东侧传来一声闷响，紧接着是士兵的惊呼：“凌玥姐！你没事吧？”
他心里一紧，快步向东侧跑去。转过一个拐角，就看到凌玥靠在钢架上，右手捂着胸口，嘴角挂着一丝血迹。她的殖装能量管线已经开始闪烁红光，原本覆盖在手臂上的蓝色能量层变得断断续续，像随时会熄灭的火焰。两名普通士兵正挡在她身前，举着能量枪向改造人射击，可改造人的数量太多，他们的火力很快就被压制住。
“凌玥，你怎么样？”云铮跑过去，扶住她的胳膊，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。
凌玥摇了摇头，挣扎着想要站直：“没事……刚才被能量波扫到一下，有点喘不过气……”她抬头看向云铮，眼神里带着倔强，“我还能打，东侧不能没人守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她突然咳嗽起来，咳出来的唾沫里带着血丝。云铮皱着眉，看向她手腕上的同步率显示器——48%的同步率已经低于安全线了，再继续战斗，不仅发挥不出战力，还可能对身体造成永久性损伤。
“小雅，你过来接手东侧防线！”云铮对着通讯器喊道，“凌玥同步率太低，出现反噬，必须撤到后方调节！”
很快，小雅带着两名适配者赶了过来。她看到凌玥的状态，立刻皱起眉：“凌玥，你这情况不能再撑了，跟我去后方医疗点，让医生给你处理一下！”
“不行！”凌玥猛地摇头，推开小雅的手，“现在防线这么紧张，我一撤，东侧的缺口就更大了，改造人会冲进来的！”她抓起掉在地上的能量枪，勉强举起来，对准冲过来的改造人扣下扳机，可子弹打偏了，擦着改造人的肩膀飞了过去。
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！”小雅提高了声音，语气里带着焦急，“你连瞄准都做不到了，留在这里只会拖累大家！听话，先撤下去，等同步率恢复了再上来！”
“我不撤！”凌玥的情绪有点激动，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，“上次战斗我就因为反噬撤了，这次不能再……”
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——西侧的缺口又扩大了，三名改造人突破了士兵的防御，举着能量刃冲向指挥台的方向。云铮回头看去，发现西侧的适配者已经撑不住了，同步率最低的只剩45%，有的甚至已经放下能量枪，用高频匕首和改造人近身搏斗，可根本不是对手，一名适配者刚刺中改造人的腿，就被对方的能量波扫中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“糟了！”云铮心里暗叫不好，西侧是指挥台的方向，一旦被突破，整个防线就彻底崩溃了。他看向身边的凌玥，又看向西侧的战场，心里开始挣扎——他的殖装能量领域是底牌，原本计划留到支援部队快到的时候用，那样即使虚弱，也能撑到支援抵达。可现在防线已经快撑不住了，再不用，就没机会了。
“凌玥，你跟小雅去后方，这里交给我！”云铮握紧了高频能量刃，眼神变得决绝。他知道，提前使用能量领域，之后会陷入很长时间的虚弱期，到时候只能靠小雅和其他士兵支撑，但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