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在沈母渴望的注视下,轻轻一撕——
支票成了两半。
她笑着将碎片扔在地上:“你还真信啊?你以为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?只有傻子才会信吧哈哈哈!”
沈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“你......你们......”
她嘴唇哆嗦着,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沈霜冷冷看着。
早就知道会这样。
陆家人的承诺,比纸还薄。
偏偏母亲会信。
“走吧。”她扯了下嘴角,声音干涩。
沈母猛地吼出声:“你要是有点出息!怎么可能是这样!”
沈霜没接话,转身就往外走。
脸上还火辣辣地疼,但她背脊挺得笔直。
把所有令人作呕的人,都甩在了身后。
这些委屈,这些痛,此刻都像燃料,烧着她心里那团火。
她不能停。
她得往前走。
从陆家出来,她站在路边打车。
昨天的车子被撞击后还扔在荒郊,估计已经成了一堆废铁。
现在是晚高峰,她等了很久才打到一辆车。
霓虹灯渐次亮起,城市的夜晚开始了。
脸上的伤开始一阵阵抽痛,嘴角的血痂绷得皮肤发紧。
镜子里,红肿的指痕和餐刀刮出的红痕清晰可见。
她下意识侧过头,想用头发遮掩一下。
“姑娘,你没事吧?”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,忍不住开口,“你这脸......是跟人打架了?要不要去医院啊?”
沈霜抿紧唇,没说话。
司机叹了口气,自顾自地说:“是家里人打的吧?哎,我这天天开车,啥样事没见过。听我一句,报警!现在家暴报警一报一个准!不能这么忍着!”
报警?
对付陆俨之?
她摇了摇头:“没用的,谢谢师傅关心。”
司机看她这样,有点急了:“没用?他谁啊他?你说出来,我虽然就是个开车的,但也知道个理儿!太过分了!”
沈霜摇头,没有心思再多说话。
她移开话题:“师傅,我修改了地址,您看一下。”
“行,那得掉头了。”
司机见她不想说话也没再追问。
拐向了另一个方向,专注开车。
车最终停在一栋有些年头的独栋小院外。
沈家老宅。
曾经这里也热闹过。
后来沈家出事,这里成了法拍房,这两年才开始公开交易。
沈霜下车,隔着铁门往里看。
院子里那棵老石榴树还在,这个季节叶子掉光了,枝干虬结着伸向天空。
她记得刚搬来时,她十五岁,兴奋地在院子里跑。
爸爸抱着她转圈,说:“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!”
妈当时说了什么?
“跑什么跑!女孩子家没个正形!去,帮你弟弟把玩具搬进来!”
记忆像开了闸。
小时候,鸡腿永远是弟弟的。
新衣服永远是弟弟先挑。
她考了满分,妈只会说:“女孩子读书厉害不如嫁得好,你看我就是现成的例子,跟了你爸才能住进别墅......”
只有爸爸会偷偷塞给她糖,摸着她的头说:“我们霜霜最棒。”
一想到这些,沈霜就眼眶发酸。
这时,一对穿着得体的男女跟着中介来看房。
“这院子保持得不错。”女人说。
中介热情介绍:“这一栋是法院放出来最新的,性价比很高的!”
“价格还有折扣吗?”
“......不好意思女士,这真的是最低的价格了。”
“算了,再看看......”
沈霜站在不远处,听清了那个数字。
比她预想的还要高。
她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只能付一半。
不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