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霜瞥了一眼屏幕——
妈妈。
她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
喉间还有些哽咽与酸涩。
她努力平复了一下颤抖的呼吸,按下了接听键。
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急切的声音,带着埋怨:“沈霜啊,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?钱呢?打过来了没有?这都拖了几天了!”
沈霜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她刚从屈辱难堪的境地逃脱。
身心俱疲,满身伤痕。
可电话那头的母亲,对此一无所知。
或者说,她关心的,只有钱。
“喂?你听见没有?说话呀!”
沈母的语气更加不耐:“你是不是不想给了?我告诉你,你嫁进陆家享福了,可不能不管家里啊!当初要不是家里想办法让你嫁过去,你能有今天?”
看,这就是她的世界。
丈夫用最肮脏的手段践踏她。
亲生母亲把她当做提款机。
她痛苦的时候,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。
多么可笑,可悲。
家庭?
婚姻?
全都是狗屁!
那些东西只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,变成刺向你心口的刀。
她只有自己了。
随口敷衍两句,她挂断电话。
重新尝试发动汽车,但被撞击不轻,毫无反应。
她想打给拖车公司。
可看看自己,头发凌乱,衣服也被撕破。
漆黑一片的废弃工厂,她可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。
就在她一筹莫展时,后视镜里一道强光亮起。
沈霜被光线刺得眯起眼睛,下意识地抬手遮挡。
光影中,一个身影从后面走了过来。
是陆俨之身边那个执行命令的助理陈默。
“太太,”陈默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,“陆总请您过去一趟,有事要谈。”
陆俨之?
他刚派人用那种下作的手段羞辱完她,现在又派人来请她?
“不去。”
她拒绝得干脆利落,没有多余的解释。
陈默似乎对她的拒绝并不意外,又拿出一个手提袋从车窗递了进来。
“陆总还让您不要出去造成负面影响,务必换上这个。”
说完,便转身走向那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。
很快,引擎声响起。
车子掉头,消失在夜色中。
来得突兀,走得干脆。
沈霜僵硬地转过头,看向那个纸袋。
她伸手打开。
里面是一件崭新的女士外套,标签甚至还没拆。
哈……
他让人把她衣服撕烂,然后,再送来一件外套。
理由是怕她狼狈样子,被外人看到,会丢了陆家的脸?
沈霜想笑,嘴角却沉重得扬不起来。
她已经习惯了。
陆俨之不会在意她的感受。
结婚是为了抬高陆氏股价,婚后是对外打造家庭稳定,投资可靠的人设。
她只在意程加暮。
只有程加暮,会让他的情绪有波澜。
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。
难受吗?
以前可能会觉得痛苦。
现在她只有愤怒,和不值得。
那件外套,只让她觉得讽刺和恶心。
她把衣服丢在一边。
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力的状态。
不知不觉,车窗外的夜色愈发沉浓,已经过了十二点。
嗡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