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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1章 风不吹的时候也在亮(2 / 2)

她蹲下身,伸出纤长的手指,轻轻触摸那些凸点。

指尖刚一接触,一股微弱的麻痒感便传来,仿佛有极细微的电流穿过皮肤,钻入她的感知。

当夜,她提着一盏油灯,再次来到这片草地。

四周万籁俱寂,只有风声呜咽。

她俯下身,不再用手,而是将冰凉的嘴唇,轻轻贴上了一片最肥厚的叶背。

刹那间,无数细碎、混乱的低语,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。

“我还未答完……”

“……答案在剑的另一边……”

“……为什么……我的问题,没有回声……”

是当年战死于此的魂灵,他们残留的执念碎片,被这片奇异的林玄草根系网络捕获、保存,在无数个日夜的轮回中,断断续续地回响着他们战死前最后一个未尽的念头。

他们不是在哀嚎,而是在追问。

苏青竹缓缓直起身,神色肃然。

她没有试图用术法驱散这些执念,也没有将这些低语记录下来。

她只是静静地站立了许久,然后转身离去。

次日,她带来了九百二十七枚大小不一的陶埙。

她按照这片林玄草母株的分布规律,将每一枚陶埙都半埋于地下,埙口朝向风来的方向。

当山风再次吹过战场,呜咽声不再孤单。

九百二十七枚陶埙同时发出低沉的、如泣如诉的共鸣,仿佛是这片大地终于张开了九百二十七张嘴,与那些亡魂一同诉说。

自此,地底的低语渐渐平息。

亡者们似乎不再执着于追问那个永远得不到的答案,他们开始学着,在这永恒的风声中,提出新的问题。

更南方的南岭边缘,一处偏僻的村落里,林玄立于林间的暗处,静静地看着“泪泉”井盖旁那座新起的小小泥塑庙。

庙里供奉的,既非神佛,也非先祖,而是那截被他亲手斩断的律炉残鼎。

村民们不懂什么魔法,也不懂什么律炉。

他们只知道,自从这截“破鼎”来了之后,村里的怪病就消失了,井水也变得甘甜。

于是,他们自发地建了这座小庙,每逢初一十五便烧香祷告,祈求这“破损之物,保佑他们的完整”。

林玄看着那些虔诚的村民,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。

他本能地想召唤来自魔法界“林恩”的真视之瞳,去窥探这信仰背后最本质的能量流动与构成。

可就在抬手的刹那,他却顿住了。

他看着那些朴素的面容,看着他们眼中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希望,忽然觉得自己的窥探是一种亵渎。

他缓缓放下手,从怀中取出一枚早已熄灭、只剩下灰白余温的草把灰烬——那是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,村民们递给他的唯一温暖。

他走到庙前,将那捧灰烬,轻轻地置于石阶之上,然后转身没入林中。

三日后,他返程时再次路过此地。

他看到,那捧灰烬已经被村民小心翼翼地拾起,供奉在了残鼎的鼎腹之内。

而在旁边的泥墙上,多了一行用石子刻下的稚嫩字迹:“烧完的火,也能暖人。”

林玄驻足良久,终未现身。

他从袖中倒出剩余的所有灰烬,扬手撒向山风,任由它们回归这片他曾想解析、如今却只想守护的土地。

一场突如其来的归墟春汛,在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深夜降临。

暴雨如注,溪水倒灌,瞬间淹没了学堂。

阿芽与孩子们从梦中惊醒,第一反应便是冲向那本无字天书。

然而,已经迟了。

整本书被冰冷的雨水彻底浸透,书页软塌塌地粘连在一起,纸张的纤维在水中微微散开,眼看就要彻底毁损,化为一滩纸浆。

“快!快拿出去,用灯火烤干!”阿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
孩子们手忙脚乱地将这本“垂死”的书抬到廊下,围着油灯,用扇子、用嘴,拼命地吹着,希望能抢救下这件已经成为他们精神寄托的奇物。

奇迹,就在这绝望的抢救中发生。

随着水分一点点被蒸发,每一页脱水干燥后的书页上,竟在原本平滑的纸张纤维之间,析出了无数粒比沙砾更微小的透明结晶。

这些结晶在灯火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,自发地排列成一个个精妙绝伦的环状符文——那既非他们认识的任何文字,也非任何具象的图案,却让每一个靠近它的人,心底都产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倾诉欲。

就在这时,一名因幼年高烧而失语、沉默了整整七年的哑童,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符文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
他猛地抓起地上的一根炭条,冲到墙边,用尽全身力气,在斑驳的墙壁上写下了他平生第一句话:

“我想知道,雷,为什么会怕黑。”

一语惊天。在场的所有孩子,包括阿芽,泪水瞬间夺眶而出。

也就在这一刻,千里之外,群山深处。

正倚靠着一块巨石闭目养神的林玄,身躯猛地一震。

他感觉到自己胸口处,那个作为系统核心、早已沉寂许久的最后残存的共鸣值,此刻竟毫无征兆地自行激活,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,无声地燃烧起来。

那不是毁灭,而是一场极致的升华。

所有的能量,所有的规则,所有的“系统”痕迹,都在这一瞬间燃烧殆尽,化作了一道只存在于感知层面、凡人肉眼不可见的璀璨光脉,决绝地、义无反顾地,从他体内涌出,缓缓注入了脚下这片广袤的大地。

林玄猛地睁开双眼,仰望漫天星辰,脸上不知是笑,是叹,还是释然。

那道光脉在大地深处无声蔓延,如初生的根系,又如倒悬的江河,它越过山川,穿过平原,最终,指向了遥远的北方。

在那里,无垠的黄沙之下,深埋着整个世界最古老、最干涸的渴。

而就在那片干渴的尽头,一些比岩石更坚硬的“痕迹”,正等待着第一缕不属于太阳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