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的海面翻涌如狂，腥气扑鼻。
沈芷安立在血浪中央，剑锋高举，星辉在她周身闪烁，却始终抵挡不住那股从海底升起的森冷气息。
“渡业海……”她低声喃喃，心口的暗红烙痕灼烧得愈发剧烈，仿佛感应到无数业力涌来，想要将她彻底吞没。
血海之中，无数尸骸翻滚。它们曾是生灵，有的仍残留着模糊的面孔，有的只剩破碎的骨架。它们眼眶空洞，却带着无尽的怨与不甘，化作一道道森冷的手，从海中伸出，紧紧攀住沈芷安的双腿。
“放开！”
她怒喝，剑锋猛然斩下。剑光炸开，将抓来的枯骨手瞬间劈断。可断裂的尸骸没有沉没，反而在血海中重组，化作新的手臂，再次向她扑来。
沈芷安眉头紧皱。
这一刻，她终于明白了：
——这片血海，并非单纯的幻象，而是承载着她自身累积的业力。
她杀过人，斩过魔，踏过尸山血海，背负了太多亡魂的目光。那些在她剑下陨落的生命，化作一重又一重业障，如今尽数在此复苏，汇聚成这片业海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她眼神一黯，呼吸变得沉重。
若是寻常敌人，她可以毫不犹豫挥剑斩杀。
可面对的，是自己所造的因果。
血浪再起，尸骸蜂拥而来。它们不再只是伸手，而是凝成一张张面孔。
“沈芷安！你杀我之时，可曾犹豫？”
“你毁我全族，可曾悔过？”
“你逆命而行，将我们皆葬送于劫火，你该偿还！”
无数嘶吼充斥耳畔，每一句都似利刃，直刺心神。
沈芷安脸色苍白，耳畔嗡鸣。胸口烙痕再度灼热，仿佛要撕开她的血肉，将她拖入深渊。
“业海试炼，不在杀戮，而在渡业。”
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海中回荡，不知来自何方，却如天谕般冷冽。
“渡业……”沈芷安心神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