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不是眼花了哦?”
“我两个眼睛都是1.5的视力,花个锤子!”顾中华急道,“真的,那棺材盖真的移动了,还有抓东西的声音,吓死先人!”
王国花放下针线,沉思了一会:“明天去找赵端公看看,怕是张老汉不肯走。”
第二天一早,顾中华就去找赵端公。赵端公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端公,专门处理这些邪门事。
赵端公听了描述,掐指一算,脸色凝重:“张老汉是横死,心中有怨,不肯安心上路。今晚必须重新送魂,不然要出大事。”
“那咋个办嘛?”顾中华问。
“准备一只白公鸡,三斤糯米,还有张老汉生前最爱穿的那件衣服。”赵端公吩咐道,“今晚子时,我亲自来送魂。”
顾中华赶紧回去告诉张老汉家人准备。村里人听说后,既害怕又好奇,天一黑,大家都聚到了张老汉家院子外,但没人敢进去。
子时将至,赵端公来了。他穿着法衣,手里拿着铜铃和法剑。顾中华和几个胆大的跟在他身后。
赵端公先在棺材四周撒上糯米,然后点燃三炷香,嘴里念念有词。突然,棺材里又传出了抓挠声,这次比昨晚还要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抓挠棺木。
“天灵灵,地灵灵,过往神灵听分明...”赵端公摇动铜铃,声音越来越高。
就在这时,棺材盖突然“砰”地一声,又移动了几寸,露出更宽的缝隙。众人都吓得往后退,只有赵端公站在原地不动。
“把白公鸡拿来!”赵端公喝道。
顾中华战战兢兢地递上白公鸡。赵端公一刀割开鸡脖子,将鸡血洒在棺材上。说也奇怪,鸡血一洒,抓挠声就停了。
赵端公又念了一阵咒语,然后对棺材说:“张老汉,你安心上路吧,莫要留恋阳间了。”
说完,他示意顾中华和其他人上前,把棺材盖完全盖严。这一次,棺材盖轻而易举就合上了,严丝合缝。
“好了,魂送走了。”赵端公擦了擦汗,“明天准时下葬,就没事了。”
众人这才松了口气。顾中华心里却还是觉得不踏实,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。
果然,第二天送葬队伍出发时,又出了怪事。八个壮汉抬着棺材,刚走出院子,棺材突然变得异常沉重,像是灌了铅一样,怎么也抬不动了。
“咋回事?抬不动啊!”抬棺的人叫道。
赵端公脸色一变,赶紧让人把棺材放下。他围着棺材转了三圈,突然问:“张老汉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?”
张老汉的儿子想了想,说:“我爹最喜欢他那个烟袋锅子,走到哪带到哪。”
“快去找来!”赵端公说。
烟袋锅子找来后,赵端公把它放在棺材头上,又念了一段经文。说也奇怪,这次再抬棺材,一下子就轻了。
送葬队伍顺利出发,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坟地。棺材下葬时,天气突然转晴,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坟头上,暖洋洋的。
回到村里,顾中华总算松了口气。晚上,他躺在床上,对王国花说:“总算送走了,这两天把我吓得哦。”
王国花笑道:“你个怂包,平时吹自己胆大,遇到事就软蛋了。”
“你才软蛋!”顾中华不服气,“你是没听到那抓东西的声音,真的吓人。”
“好了好了,睡吧,明天还要割稻子呢。”王国花吹灭了灯。
半夜里,顾中华被尿憋醒,起身去院角撒尿。月光很亮,照得院子一片银白。他尿完正要回屋,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声,像是张老汉的声音。
顾中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,他慢慢转头,看向声音来的方向。院墙边的梨树下,站着一个人影,模模糊糊的,看不清脸,但那身形像极了张老汉。
“张...张老汉?”顾中华声音发抖。
人影不动,也不说话,就那么站着。顾中华腿都软了,想喊也喊不出声。就在这时,人影慢慢消散了,就像融进了月光里一样。
顾中华连滚带爬回屋,摇醒王国花:“又...又看到了!”
王国花睡得正香,被摇醒很不高兴:“看到啥子了?半夜三更发什么神经!”
顾中华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,王国花也紧张起来:“真的假的哦?你不要吓我。”
“我要是骗你,我是你儿!”顾中华发誓。
两口子再也睡不着,熬到天亮,赶紧去找赵端公。赵端公听了,却笑了:“这是好事,张老汉是来谢你的。”
“谢我?”顾中华不解。
“你帮他顺利上路,他临走来看你一眼,是谢意。放心吧,这次真走了。”
果然,从那以后,再也没人见过张老汉的魂。村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只是每到傍晚,老人们坐在村口聊天时,还会提起那次吓人的送魂经历。
日子就这么过着,顾中华和王国花照样每天下地干活,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。只是每当月色明亮的夜晚,顾中华总会想起那个站在梨树下的人影,心想:也许死亡并不是终结,而是另一种开始。
夏去秋来,稻田一片金黄。风吹过时,稻浪翻滚,沙沙作响,像是无数灵魂在低语。生命就是这样,结束也是开始,恐怖之中也藏着温情,这就是乡村的送魂故事,既阴森恐怖,又透着人间烟火气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