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拨浪鼓时,那东西突然“咚”地响了一声,吓得晓芳倒退两步。一阵风吹过,拨浪鼓在绳子上轻轻旋转,上面的图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老娘还不信这个邪!”晓芳恼羞成怒,一把扯下拨浪鼓,狠狠摔在地上。
拨浪鼓落地,发出沉闷的“咚”声,滚到了院墙角。晓芳不解气,又上前踩了几脚,这才回屋睡觉。
第二天清晨,贵从起床出门,在院墙角发现了那个拨浪鼓,竟然完好无损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它捡起来,放在院门的石墩上,打算等会儿拿到远处扔掉。
早饭时,村里的张老汉急匆匆跑来:“贵从,你家的牛昨晚咋跑出来了?在村口转悠,差点掉进沟里。”
贵从一愣:“不可能啊,牛圈关得好好的。”
“你自己去看嘛。”张老汉说。
贵从赶紧跑到牛圈,栅栏门果然开着,里面的牛不见了。他仔细检查栅栏,不像是被撞开的,倒像是有人亲手打开的。
“肯定是哪个娃儿恶作剧。”贵从嘟囔着,突然想起什么,转头看向院门石墩——那个拨浪鼓不见了。
一整天,夫妻俩都心神不宁。晓芳在厨房做饭时,一转身,看到窗外有个红影一闪而过。她冲出厨房,院子里空无一人,只有石墩上赫然放着那个拨浪鼓。
“贵从!贵从!”晓芳惊恐地叫喊。
贵从从屋里跑出来,看到拨浪鼓,也愣住了。
“这东西邪门,赶紧处理掉。”他拿起拨浪鼓,跑到两里外,挖了个深坑,把它埋了进去。
当晚,夫妻俩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惊醒。声音若有若无,似乎很远,又似乎很近。
“谁家的娃儿哭得这么惨?”晓芳侧耳倾听。
哭声渐渐变成了咯咯的笑声,在静夜里格外瘆人。贵从壮着胆子,打着手电出门查看。院子里空无一人,笑声却仿佛就在耳边。
他回到屋里,锁好门,对晓芳说:“明天我去请赵道士来看看。”
第二天一早,贵从就去请了村里的赵道士。赵道士七十多岁,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阴阳先生。
赵道士来到张家,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“你们是不是从坟地带回了什么东西?”他问。
夫妻俩面面相觑,只好把拨浪鼓的事说了出来。
“坟头的东西也敢乱拿?”赵道士摇头,“那是守坟的物件,用来安抚不安宁的亡魂的,你们能看见说明你们这段时间阳气很弱。”
“那现在咋办?”晓芳带着哭腔问。
赵道士画了几道符,让他们贴在门窗上,又说:“今晚子时,我过来做法事。在这之前,千万不要出门。”
夜幕降临,夫妻俩早早关门闭户,坐在堂屋里大气不敢出。墙上老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,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。
十一点刚过,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。
“赵道士这么早就来了?”晓芳想起身开门,被贵从拉住。
“说好子时的,不会是赵道士。”他压低声音。
敲门声停了,接着是拨浪鼓“咚咚”响了两声,就在门外。
夫妻俩吓得魂飞魄散,紧紧抱在一起。这时,窗户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手印,像是婴儿的手,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
手印越来越多,密密麻麻印在窗户上。与此同时,拨浪鼓的声音越来越急,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婴儿笑声。
“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...”晓芳闭着眼不停念诵。
突然,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。夫妻俩等了好一会儿,才敢睁开眼。窗户上的手印消失了,外面一片寂静。
“走了吗?”晓芳颤声问。
贵从壮着胆子走到窗边,小心翼翼地往外看。月光下,院子里空无一物。他刚松口气,一低头,却看见门槛下方,那个红色的拨浪鼓静静躺在那里。
就在这时,赵道士赶到了。他一看这情形,立即摆开法坛,点燃香烛,开始念经做法。法事做到一半,突然刮起一阵阴风,蜡烛全部熄灭。
赵道士脸色大变:“这东西不好对付!”
他让贵从赶紧去把拨浪鼓挖回来,半小时后,贵从拿着拨浪鼓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。
赵道士用红布包好,口中念念有词。说来也怪,拨浪鼓在红布包裹下,竟然自己震动起来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。
赵道士额头冒汗,继续念咒。突然,红布中渗出血一样的红色液体,滴滴答答落在地上。
“不好!”赵道士大叫一声,“快拿白酒来!”
晓芳慌忙跑进厨房,拿来一瓶白酒。赵道士将酒洒在拨浪鼓上,点燃火柴扔上去。轰的一声,火焰腾空而起,拨浪鼓在火中发出刺耳的尖啸,不像任何已知生物的声音。
火焰中是扭曲的影子,仿佛有个无形的东西在挣扎。过了一会儿,声音渐渐消失,火焰也熄灭了。地上只剩下一滩灰烬,和一股难闻的焦糊味。
赵道士瘫坐在地,长舒一口气:“总算解决了。”
“这到底是啥子东西?”贵从心有余悸地问。
“坟头守护灵,也可能是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镇物。”赵道士说,“以后记住,坟地的东西一件都不能拿。”
事后,夫妻俩再也不敢贪图小便宜。每年的清明扫墓,他们都规规矩矩,祭拜完立即离开,从不耽搁。
山还是那座山,坟还是那座坟,只是人心不再轻狂。乡间的秘密,就像山中的迷雾,看似平常,却暗藏玄机。活着的人,终究要对未知保持敬畏,对亡者保持尊重。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智慧,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法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