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张仲明再次能够动弹时,他推醒了妻子。
“它又来了?”朱小燕睡眼惺忪地问。
张仲明点头,突然意识到什么:“你翻身的时候,它好像...退后了一点。”
朱小燕皱起眉头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不知道,但好像它...怕你?或者怕动静?”张仲明不确定地说。
周三晚上,朱小燕决定熬夜看看。她假装睡着,但实际上清醒地躺着。凌晨一点四十七分,她感觉到身边的丈夫身体突然绷紧,呼吸变得急促困难。
朱小燕睁开眼,房间里什么也没有。但张仲明明显又在经历那种状态——眼睛圆睁,充满恐惧,全身肌肉紧绷却一动不动。
“张仲明?”她轻声唤道,没有回应。
朱小燕打开床头灯,房间顿时亮起来。就在这一瞬间,张仲明长吸一口气,猛地坐起来。
“你看到什么了吗?”他喘着气问。
朱小燕摇头:“什么也没有。但你刚才又那样了。”
张仲明抹去额头的汗:“它就在床边,比之前更近了。”
第二天,朱小燕请假去了图书馆,查阅关于睡眠瘫痪和超自然现象的书籍。一位年长的管理员看她一直在找这类书,悄悄走过来。
“不好意思,我多嘴一句,”管理员低声说,“如果你是在找关于‘夜访者’的资料,可以看看这本。”她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本旧书,《民间异闻录》。
朱小燕惊讶地看着她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看你气色不好,眼圈发黑,像是家里有人被缠上了。”管理员神秘地说,“书里第一百二十三页有提到解决方法,不妨看看。”
回家后,朱小燕翻到那一页。上面记载了一种古老的应对方法:当感觉到“夜访者”时,集中全部意志力尝试移动一个小部位,比如手指或脚趾;同时在心里默念咒骂的话,越粗俗越好。
“这算什么解决方法?”朱小燕把书给张仲明看。
“总比什么都不做强。”张仲明看着自己手臂上新出现的淤青说。
当晚,他们决定试一试。
凌晨两点刚过,张仲明又一次感到那个熟悉的存在出现在房间里。压迫感袭来,全身动弹不得。黑影比以往更近了,几乎贴靠在床边。
张仲明集中全部意志力,尝试移动右手小指。同时在心里用最肮脏的字眼咒骂:“滚开!操你妈的!给老子滚!”
令人惊讶的是,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一点。
张仲明继续在心里大骂特骂,同时拼命尝试移动手指。突然,他的小指抽搐了一下——就在这一瞬间,黑影似乎后退了一些。
当压迫感完全消失后,张仲明坐起来,发现今晚身上没有出现新的淤青。
“有用!”他对醒来的朱小燕说,“那本书的方法有用!”
接下来的几晚,张仲明每次都用这种方法对抗那个存在。效果一天比一天好,黑影似乎变得越来越远,压迫感越来越轻,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短。
周五晚上,当张仲明再次感觉到那个存在时,他集中意志,一边尝试移动手指一边在心里咒骂。突然,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、像是叹息的声音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任何声响。
然后,压迫感完全消失了,再也没有回来。
一个月后,张仲明的睡眠恢复了正常,身上的淤青也早已消退。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。
某个周末晚上,夫妻俩靠在沙发上看电影。朱小燕的手不安分地伸进张仲明的裤子里。
“今晚总没借口了吧?”她贴着丈夫的耳朵低声说,“睡得好,精神足,该交公粮了。”
张仲明笑着搂住她:“这么饥渴?白天还没要够?”
“你老婆需求大不行啊?”朱小燕跨坐在他身上,“快点,就在这。”
事后,两人瘫在沙发上。朱小燕突然问:“你说那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你心理作用?”
张仲明想了想:“我不知道。但图书馆那个管理员怎么会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?那本书又正好有解决方法?”
朱小燕耸肩:“也许是巧合吧。”
“还有,”张仲明继续说,“我后来去图书馆找过那个管理员,他们说根本没有这样一个老人在那里工作。”
朱小燕坐直了身子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,要么她不是那里的员工,要么...”张仲明没说完,但意思明确。
夫妻俩沉默了一会儿。朱小燕突然说:“不管那是什么,反正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。”
张仲明点头:“希望如此。”
然而,就在他们讨论的同时,在城市另一端的某间公寓里,一个年轻人突然从睡眠中惊醒。他全身动弹不得,感到胸口有巨大压力,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床边...
都市怪谈就是这样诞生的——一个结束,正是另一个的开始。那些看不见的、难以名状的存在,永远不会真正消失,只是从一个梦魇转移到另一个梦魇,在城市的不同角落继续它们的游戏。
而人们所能做的,只有在黑夜中坚守那一点意志的火种,用最原始的力量与之对抗。无论那是超自然的存在,还是潜意识创造的幻影,恐惧本身才是真正的梦魇。在这个拥挤都市的无数夜晚里,又有多少人正在经历同样的恐怖,为这个古老的怪谈添上新的篇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