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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1章 鬼抬棺(2 / 2)

压力像山一样压向刘三家。刘三不敢再喝酒骂人,金莲也不敢再撒泼耍横,两人终日惶惶,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。夫妻关系倒是诡异地和睦了不少,但这种和睦,是建立在巨大的恐惧之上的。

然而,鬼抬棺并没有消失。

第二夜,嗒嗒声再次响起。同样的时间,同样的路径,从村外而来,经过刘三家门口,往后山而去。

第三夜,依旧如此。

第四夜,还是如此。

每一次,那冰冷僵硬的声音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口,更是将刘三和金莲折磨得濒临崩溃。他们不敢再看,每晚只能紧紧抱在一起,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,听着那索命般的声音由远及近,再由近及远。

村子里请来了端公。老端公在刘三家做了法事,洒了鸡血,贴了符咒,折腾了大半天。但到了晚上,那嗒嗒声依旧准时响起,仿佛那些符咒根本不存在。

老端公临走时,面色凝重地摇头:“怨气太重,拦不住。根源…怕是还在人身上。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三和金莲一眼。

第五天晚上,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刘三坐在堂屋,眼神呆滞,手里捏着一个空酒瓶。金莲在灶房默默做饭,两人几乎不再交流。

吃饭的时候,金莲终于忍不住,低声啜泣起来:“当家的…咋办啊…再这样下去,没等鬼害死,我先吓死了…”

刘三烦躁地扒拉着碗里的饭,骂了一句:“哭哭哭!哭你娘个屌!老子有啥办法?难不成去把那棺材日了?”

金莲被他一吼,反而激起了一点泼辣劲:“你冲我吼啥!要不是你个砍脑壳的非要拿钱去赌,能惹来这祸事?那天晚上你就该被鬼抬了去!”

“放你娘的狗臭屁!”刘三把碗一摔,“老子看你才是扫把星!自打娶了你个丧门星,老子就没顺过!天天骂老子软蛋,老子看是你那骚穴把晦气过给老子了!”

“你混蛋!”金莲气得浑身发抖,抄起手边的抹布就扔过去,“你除了耍嘴皮子还会干啥!有本事你现在就出去,把那些鬼东西打跑啊!没用的玩意儿,就会窝里横!”

两人积压的恐惧瞬间转化成了恶毒的咒骂,又一次吵了起来,污言秽语层出不穷,几乎将屋顶掀翻。似乎只有通过这种粗鲁激烈的对抗,才能暂时压下那无孔不入的恐惧。

就在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,那熟悉的嗒嗒声,又响起来了。

但这一次,声音不对劲。

不再是经过门口然后远去,那声音到了他们家院门外,停住了。

整个世界瞬间死寂。连虫鸣都消失了。

刘三和金莲的骂声戛然而止,两人惊恐万状地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极致的恐惧。

嗒…嗒…嗒…

声音再次响起,沉重、僵硬,一声声,仿佛敲在他们的心脏上。

这一次,声音不是远去,而是…正在走进他们家的院子!

“啊……!”金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
刘三也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冲过去,想用木杠顶住堂屋的门。

但已经晚了。

堂屋那扇老旧木门,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了。

门外,院子里,四个高大的黑影并排站立,它们肩上的那口漆黑棺材,在昏暗的夜色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光。它们没有脸,没有表情,但刘三和金莲却能感觉到,一种冰冷死寂的“目光”正锁定着他们。

浓郁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,几乎令人窒息。

金莲白眼一翻,直接晕死过去,软倒在地。

刘三双腿一软,瘫坐在门槛边,牙齿咯咯作响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其中一个黑影,动了一下。它僵硬地放下抬棺的木杠,然后,直挺挺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向瘫软的刘三。

它的步伐缓慢而沉重,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。

刘三想跑,想叫,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,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索命的黑影不断逼近。

黑影在他面前停下,缓缓地、缓缓地弯下腰。那张没有五官的“脸”,几乎贴到了刘三的鼻尖。刘三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。

然后,黑影伸出了一只手——那也不能算手,只是一截模糊的、类似人手的黑色轮廓,冰冷僵硬地碰到了刘三的额头。

刘三猛地一颤,感觉所有的力气和热量都被瞬间抽空,眼前一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金莲才悠悠转醒。院子里空空如也,那口棺材和四个黑影早已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只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腐土味,还萦绕在空气中,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噩梦。

刘三还瘫在原地,双目圆睁,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惊恐上,身体已经冰凉僵硬。郎中来看后,摇摇头,说是吓破了胆,没得救了。

刘三的丧事办得简单潦草。村子里的人帮忙挖了个坑,一口薄棺草草下葬。关于那晚的事,没人敢细问,金莲也闭口不谈,只是眼神里多了些难以言说的东西。

鬼抬棺的事,自那晚后,就再也没出现过。桃花坳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鸡鸣狗吠,炊烟袅袅,仿佛那段邪门的插曲从未发生。

三年后,有媒人上门。说的是邻村一个姓陈的木匠,死了老婆,人老实勤快。金莲没多犹豫,就点了头。

出嫁那天,是个好天气。金莲穿着红嫁衣,坐上了迎亲的驴车。车子驶过村口那棵老槐树,驶过曾经令她恐惧的青石板路。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,远处的稻田在微风下泛起绿浪。

她回头望了一眼生活多年的桃花坳,群山环抱,云雾缭绕,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静谧山村。那些曾经的恐惧与喧嚣,仿佛都已被这厚重的土地和时光悄然吞噬,只留下一些模糊的、不愿再被记起的碎片,沉入记忆的深潭。

驴车吱呀作响,载着她驶向山外,驶向另一种或许平淡、却再无惊怖的人生。生活如同山间的溪流,冲刷掉泥沙与恐惧,终将归于平静,继续向前流淌。而那些深埋于黄土之下的秘密与恐惧,就让它永远沉睡吧,不必再追问,也不必再回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