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5章 驱邪(1 / 2)

我们那地方,旧时候有个习俗,叫“叫魂”。谁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,医药无效,家里的老人便会疑心是魂魄走丢了,于是半夜里,拿着孩子的衣服,到村口去叫他的名字,一路叫回家,说是能把魂给叫回来。

李大锤的媳妇秀儿,前些日子去镇上赶集,回来就病倒了。先是发烧说胡话,后来竟水米不进,整日昏睡。李大锤请了村医,也去镇上的卫生院瞧过,药吃了不少,病却不见好转。

隔壁的王婆子来看过,神秘兮兮地把李大锤拉到一边,压低了声音说:“大锤啊,秀儿这病来得蹊跷,莫不是魂丢在外头了?”

李大锤本不信这些,但眼见媳妇一日不如一日,心里也慌了。到了第三天夜里,他终于下定决心,要按照老法子给秀儿叫魂。

那晚没有月亮,天黑得像锅底。李大锤拿着秀儿常穿的一件碎花褂子,提着一盏煤油灯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村口的老榆树下。

他站在那儿,扯开嗓子喊:“秀儿……回来哟……秀儿……回家喽……”

声音在寂静的乡村夜空中传得很远,带着几分凄惶。叫了三声,他便转身往家走,边走边叫,这是规矩,叫魂不能回头。

快到家门口时,一阵冷风突然袭来,煤油灯的火苗剧烈地晃动起来,险些熄灭。李大锤心里一惊,忙用手护住灯,加快了脚步。

进屋后,他按照王婆子教的方法,将褂子盖在秀儿身上,在她头顶绕了三圈,低声念道:“魂归身,身自在;魂归人,人精神。”

说来也怪,做完这一切,秀儿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,声音微弱地说:“水...给我点水...”

李大锤喜出望外,赶紧倒水喂她。秀儿喝了几口,脸色似乎好了些,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,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。

李大锤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便在秀儿身边躺下,很快也睡着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李大锤被一阵声音惊醒。他眯着眼看去,只见秀儿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。月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,照得她侧脸苍白。

“秀儿,你好些了?”李大锤迷迷糊糊地问。

秀儿也不回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慢条斯理地梳着头。她的动作有些奇怪,一下,一下,缓慢而机械,不像平日里的利索劲儿。

李大锤太累了,没多想,翻个身又睡着了。

第二天一早,李大锤醒来,发现秀儿已经起来了,正在灶间忙活。

“你怎么起来了?病还没好利索呢!”李大锤赶紧下炕。

秀儿回头笑了笑:“好了,全好了。怪得很,今早醒来,浑身轻松,像是没病过一样。”

她脸色红润,眼神明亮,果然像是痊愈了。李大锤心里高兴,想着叫魂还真灵验。

秀儿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饭,都是李大锤爱吃的。吃饭时,她不停地给李大锤夹菜,自己却吃得很少。

“你怎么不吃?”李大锤问。

“我吃过了。”秀儿笑着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。

那眼神让李大锤心里莫名地颤了一下,觉得有些不对劲,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。

接下来的几天,秀儿的病果然好了,但却像是变了个人。

从前的秀儿勤俭持家,手脚不停,现在的秀儿却常常坐在那里发呆,一坐就是半天。有时李大锤叫她,要叫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。

从前的秀儿爱说爱笑,现在的秀儿话少了,脸上总是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。她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而轻柔,走路几乎没有声音,常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大锤身后,把他吓一跳。

更让李大锤不安的是,秀儿的一些小习惯变了。她从前爱吃辣,现在一点辣都不沾;从前右手拿筷子,现在用左手;从前睡觉朝左,现在朝右。

最奇怪的是,秀儿不再出门了。邻居来串门,她就在屋里待着,不肯出来见人。王婆子来看她,她隔着门说睡了,改天再聊。

李大锤心里犯嘀咕,但又安慰自己:人大病一场,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。

那天晚上,李大锤喝了点酒,早早上了炕。秀儿在灶间收拾完毕,也吹灯上了炕。

黑暗中,李大锤感觉秀儿的手轻轻摸上了他的胸口。那手冰凉冰凉的,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
“大锤,”秀儿的声音又轻又柔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,“这些天,想我没?”

李大锤嘿嘿一笑:“想,咋不想呢?”说着就要去搂她。

秀儿却轻轻推开他,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:“那你说说,都想我哪里了?”

李大锤借着酒劲,说了些夫妻间的下流话。秀儿听了,吃吃地笑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“那你还等啥?”秀儿说着,手向下摸去。

李大锤翻身压住她,却感觉身下的身体冰冷异常,不像活人的体温。他愣了一下,秀儿却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,在他耳边低语:“怎么?不想了?”

她的气息也是冷的,吹在李大锤耳朵上,让他酒醒了一半。但欲望已经上来,他也顾不得那么多,三下两下脱了衣服。

事毕,李大锤喘着粗气躺在一旁,秀儿却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。

“我去洗下逼。”她说了一句,便下了炕。

李大锤累极了,闭眼就睡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迷迷糊糊感觉秀儿回来了,却不上炕,只是站在炕边,一动不动。

李大锤勉强睁开眼,黑暗中,隐约看见一个白晃晃的身影立在炕前,正直勾勾地看着他。

“站那儿干啥?快上来睡啊。”李大锤嘟囔了一句。

那身影也不说话,也不动。李大锤太困了,翻个身又睡了。

第二天,李大锤醒来时,秀儿已经做好了早饭。她穿着那件碎花褂子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脸上带着笑。

但李大锤心里却有些发毛。他隐约记得昨晚的事,感觉有些不自在。

“秀儿,你昨晚...站在炕前干啥?”他试探着问。

秀儿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你说啥呢?我擦洗完就上炕睡了呀。莫不是做梦了?”

李大锤看着她自然的笑容,心想可能真是自己做梦了。

然而,接下来的几天,怪事越来越多。

先是家里的鸡丢了。李大锤以为是黄鼠狼,但检查了一圈,院墙好好的,没有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