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在折磨她时喃喃自语:“快了,就快腻了。腻了之后就可以杀了你了。”
丽娟这才明白对方的最终目的。这不是囚禁,而是缓慢的处决。她将成为这个废弃仓库里又一个无人知晓的冤魂。
墙上已经有了六个血符号,排列成一个半圆。
第七日,丽娟已经奄奄一息。
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几乎无法移动。血液仍在慢慢流出,染红了她身下的一大片地面。意识时而清醒,时而模糊,她甚至期待死亡早日到来,以结束这无休止的痛苦。
鬼出现了,但今天他有些烦躁。
“外面有人,”他嘶声道,“一个多管闲事的老太婆。”
丽娟的心跳突然加速。有人!仓库外有人!
她用尽最后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:“救命...救命...”
鬼愤怒地掐住她的脖子:“闭嘴!”
但为时已晚。仓库外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:“里面的东西,放开那姑娘!”
鬼咆哮起来,声音不再是人类语言,而是一种尖锐刺耳的噪音。丽娟感到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了,她贪婪地呼吸着,咳嗽着。
铁门被什么东西撞击着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一道符纸从门缝中飞入,发出金色的光芒。鬼尖叫着后退,碰到光芒的地方冒起了白烟。
门终于被撞开了。一个瘦小的老阿婆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木剑和几张黄符。她看起来七十多岁,皱纹遍布但眼神锐利。
“又是你这色鬼!”阿婆喝道,“上次让你跑了,这次定要你魂飞魄散!”
鬼扑向阿婆,但被她灵活地躲开。阿婆手中的红木剑划出一道弧线,准确无误地刺中了鬼的胸口。没有血液流出,但鬼发出了凄厉的惨叫,身体开始变得透明。
“天地无极,乾坤借法!”阿婆念诵咒语,将符纸贴在鬼的额头。
鬼的身影开始扭曲、分解,最终化为一缕青烟,消散在空气中。仓库里的阴冷气息随之散去,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些。
阿婆快步走到丽娟身边:“姑娘,撑住,我带你出去。”
丽娟想要道谢,却发不出声音,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当她再次醒来时,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白色的床单上,温暖而明亮。
阿婆坐在床边椅子上打盹,听到动静立即睁开了眼睛。
“你醒了,”阿婆微笑道,“医生说你再晚来一天就没命了。”
丽娟哽咽着问:“那是...什么东西?”
“色鬼,”阿婆解释道,“一种特别恶劣的鬼魂。生前往往是有暴力倾向的性犯罪者,死后执念不散,继续寻找受害者。他们通常会找到偏僻的地方,引诱或强迫女性,折磨直至死亡。”
丽娟颤抖着:“他说...等他玩腻了就会杀了我。”
阿婆点头:“是的,这是他们的模式。我追踪这个色鬼已经很久了,他特别狡猾。那天我去废弃仓库区捡废品,感觉到强烈的阴气,这才发现了他藏身的地方。”
在医院治疗一周后,丽娟出院了。身体逐渐恢复,但心理的创伤远未愈合。每晚闭上眼睛,她都会回到那个黑暗的仓库,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。
她卖掉了手机和那些暴露的衣服,买了一张长途车票,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。
新城市靠海,空气中有咸湿的味道。人们步伐缓慢,不像大城市那样行色匆匆。丽娟用剩下的钱盘下一个小店面,开了家二手书店。
书店不大,但阳光充足。她给书店取名“新生”,每天早早开门,打扫卫生,整理书籍,为偶尔光顾的客人泡茶。下午如果没有客人,她就坐在窗边看书,直到夕阳西下。
有时她会想起过去的经历,那些黑暗的日子像噩梦般纠缠着她。但每当这时,她就会站起身,抚摸书架上的书籍,感受指尖传来的踏实感,告诉自己那已经过去了。
一年后的某个下午,书店门上的风铃响起。丽娟抬头,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那个救她的阿婆。
“阿婆!”丽娟惊喜地叫道,“您怎么找到我的?”
阿婆微笑着环顾书店:“好地方,很安静,有书香。我路过这个城市,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。”
丽娟为阿婆泡了茶,两人坐在窗边闲聊。阿婆告诉她,自己一生都在追踪这些恶灵,保护无辜的人。
“那天能救到你,也是缘分。”阿婆说。
丽娟感激地握住阿婆的手:“没有您,我早就死了。”
夕阳西下时,阿婆起身告辞。丽娟送她到门口,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,心中充满感激和平静。
回到书店,丽娟继续整理书籍。窗外,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,波光粼粼。偶尔有海鸟飞过,留下清脆的鸣叫。
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完全忘记那七天的恐怖,但那不再定义她的人生。现在的她是书店老板李丽娟,一个普通而平静的女子。后来书店生意有了起色,她把母亲接来同住。
日子平淡如水,风铃再次响起,几个学生走进来看书。丽娟微笑着迎接他们,然后回到柜台后,继续阅读那本未看完的小说。
夜幕缓缓降临,书店里的灯光温暖而柔和。对于李丽娟来说,这样平淡的日常,已是最大的幸福。